“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儘英雄。”這一句話,我以前並不明白它到底在說什麼,或者,它說得太隱晦了,以至於我並不明白為什麼它那麼說。可是現在,我已經不再需要彆人告訴我這是在說什麼。我甚至明白了為什麼有些人願意用飛躍黃河、橫斷長江的方式來表達他們的豪邁。
“是的,有人能飛躍,有人能橫斷,甚至有人能溯流而上。”我告訴我的一位長輩,“但真正的問題是,絕大多數人做不到。畢竟,洪流的勢能極大,絕大多數人是難以挑戰洪流的。”
“所以,你想說的是?”長輩問。
“最好的方式,還是《帛書道德經》中所提到的那樣。”我笑著說道,“上善治水。”
“哦。”長輩點點頭,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他能明白很正常,畢竟,他對《道德經》的研習遠遠超過了我,自然很快就明白了我的表達,“這很難。”
“是的,這很難,但並不是不可能。”我笑著回答,“不試絕對不可能,試了或許能找到一些路徑。”
“在你們上小學的時候,有一批人,他們曾經努力過。”長輩深深鎖眉,“他們的努力最終形成過一股激流,直到最近一些年才被允許稍稍提及。”
“飛躍和橫斷,乃至溯流而上,都隻是一些人的孤勇。”我點點頭,“這個社會真正需要的是若烹小鮮一般的治理。”
“你的意思是,不僅要形成不同的水流,而且要讓水流形成比較合適的流向?”長輩問道。
“是的,是的。”我笑著說道,“漁父和屈原,很多人覺得漁父很厲害,竟然能夠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足。其實,這是因為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屈原想要做的事不是用水,而是治水。屈原有他治水的責任和義務。”
“哦。”長輩問道,“你呢?你有治水的責任和義務嗎?”
“孔子曾經被問:子奚不為政?”我笑著回答,“孔子的人生,大約就是不僅逆流而上,而且帶著一群人勇敢地在逆流而上,甚至因此開創了一小段不一樣的溝渠。”
“最後的結果,和汨羅江水相同吧?”長輩幽幽一歎。
“是的,在其他的河流滾滾向東的時候,汨羅江水特立獨行地向西行進著。”我笑了笑,“但最終,它還是彙入了滾滾長江,向東奔流。”
“那還要繼續努力嗎?”長輩問道。
“當然,否則就不會有汨羅江的特殊了。有時候覺得,屈原懷沙自沉汨羅江,會不會已經看到了汨羅江水的走向與天下滔滔的奔流大勢並不相同?”我笑著問道,“這種自沉會不會存在另一種隱喻?”
“易珩,我們無法回到屈原被追殺的時候,無法問屈原這個問題。”長輩提醒我,“屈原是楚國的貴族,他被逼懷沙自沉於汨羅江,而汨羅江偏偏有這一特點,不管屈原是否有這隱喻,他都已經成為了正則的典範。”
“我大概明白了。”我微笑著向長輩表達了感激,“正則,求索,大約是不屈的屈原留給這個世界最寶貴的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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