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安儘全力壓下嘴角,睫簾緩緩垂下。
蕭綽低頭看著她酡紅的臉頰,微咬的貝齒,心裡升出歎息之情,他頓聲,沉默片刻,突然問了句,“你兄弟考上秀才了,對吧?”
“啊?”柳長安沒想到他提這事,微微一怔,旋即,又忍不住笑了出來,“對啊,旺兒,就是我弟弟,他是今科的案首呢!”
第一名!
哎啊,真是想起來就開心。
蕭綽又問,“今科秋闈,他有意參考嗎?”
“是有意的,隻是,恐怕很難中了!”柳長安嘟唇,見蕭綽挑眉詢問的表情,她解釋道:“旺兒今年才十五歲,從小就在柳文瑞身邊,跟著他的先生胡亂做些學問,從來沒正經進過學,去歲老太太過壽的時候,他才放籍,我家裡也隻給他找了個秀才師傅,從四書五經開始學……”
“如今,滿打滿算也就一年而已。”
“他能考中案首,就是他有天分了,哪敢奢求他再中舉人。”
“科舉那麼難,就連宋世子都說,不好苛求,讓他多積蓄幾年……”
“宋世子?”蕭綽沉吟,若有所思,“是舅舅?”
“嗯,夫人慈愛,幫我弟弟求了宋世子,他每隔七日,能去承恩公府去進學一番,我弟弟說了,宋世子會親自給他講學~”
柳長安頓聲,麵上充滿喜意。
一則,有探花郎給講課,旺兒的科舉更有希望。
二來,宋世子願意親自給旺兒授課,可見不是個‘唯身份論者’,跟寧國公府的人不一樣。
說來,她也去過承恩公府很多次,無論是宋老夫人、宋知念,還是宋世子,都真誠對她,從來沒瞧不起她~
宋氏的家人,果然不同。
柳長安笑得眉眼彎彎。
蕭綽煙眸微閃,劍眉蹙起,盤衡道:“七日一回,有些少了,你弟弟能考中案首,可見有天分,不能荒廢了,七日進一回學怎麼夠?”
“沒有沒有,平時他在上府學呢,有舉人師傅教他!”柳長安趕緊解釋。
蕭綽劍眉擰得更緊,“在府學教秀才的,能有什麼好師傅?都是些經常考不上進士的老舉人罷了……”
他語氣輕蔑。
柳長安:……
小小聲說:“也有進士老爺!”
“都是同進士,沒多大出息。”蕭綽沉聲,麵容嚴肅地讓柳長安不敢多話了,她滿眼疑惑,不解太子怎麼突然關心上旺兒了?便隻好陪笑道:“那個,殿下,我們家條件有限,旺兒能進府學,能得宋世子教誨,已經進僥幸了,再多也不敢奢望……”
關鍵!
奢望也奢望不到啊。
旺兒就是普普通通,有些聰明的孩子罷了,又不是話本子裡能招狐狸女鬼喜歡的角兒,憑空上哪兒天上掉師傅啊?
“孤給他找!”蕭綽沉聲,“前年科舉,孤東宮進了個新科榜眼。”
那是科舉第二名,僅次狀元。
“他剛入朝堂,甚事不懂,在東宮做個侍讀,孤如今也不住宮裡,他沒什麼事做,正好教教你弟弟,也免得他白拿俸祿。”
“這……可以嗎?”柳長安愕然,杏眼睜得圓圓的。
東宮侍讀,大小是個從六品啊。
“有何不可?”蕭綽垂頭,目光直直望著她,沉聲道:“正好,你需要!”
柳長安,“我需要……嗎?”
好像也沒有,畢竟,旺兒剛中秀才,他們家,包括她在內都很滿意,沒有十分強烈的願意,一定要他今年得中啊。
太子,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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