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少珩的心就像紮了根刺,絲毫不敢鬆開自己此刻正在撫摸薑心儀臉頰的手。
“心儀,你疼不疼?再堅持一下好不好?堅持一下我們就能出去了。”
薄少珩企圖喚醒薑心儀的求生欲。
人類的求生欲在生命危險關頭會爆發出強大的生命力,很多醫學奇跡都是因為病人自己的求生欲過於強烈才發生的。
比如癌症晚期的患者會不治而愈。
薄少珩想讓薑心儀相信,這樣的奇跡也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可是他也能感覺到,薑心儀的心已經慢慢地死了。
她的眼睛是灰蒙蒙的,和他們初見時那股意氣風發的感覺截然不同。
十年過去了,門外那個男人,耗儘了薑心儀全部的精力,耗儘了薑心儀的青春。
並且再一次,狠狠地拋棄了薑心儀。
薄少珩像個孩子般,把自己的頭埋在薑心儀的脖頸間,冰冷的液體,無聲地打在了薑心儀的肌膚上。
薑心儀這時候才一愣。
她近乎不可思議,沙啞著嗓音:“少珩?”
“你哭了嗎?”
薄少珩沒有說話,可是啪嗒啪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薑心儀這才確定,他居然真的哭了。
薄家現任的唯一繼承人,為了她闖火海,為了她在這裡落淚。
薑心儀心裡震顫不已,終究還是被薄少珩的執著給打動,忍不住紅了眼眶。
“彆怕,少珩,我會努力活下去的……”薑心儀開口道。
聽到她說這句話,薄少珩的眼底閃過欣喜若狂,他咬緊牙,低啞:“心儀,我不會走的,我不會離開。接下來的手術,我會一直在外麵等著你,陪著你。”
“他在嗎?”薑心儀卻問了一個問題。
薄少珩愣住,隨後,搖頭。
“不在。他沒有來。”
他知道薑心儀問的人是誰。
但此時此刻,薄少珩對程安北的恨,嫉妒,已經濃烈到讓他無法告訴薑心儀真相。
憑什麼,程安北能被薑心儀這麼好的人愛這麼多年?
而且,程安北不過是搶走了他的女人。
後來者永遠不可能居上,因為前人如天邊明月光。
薄少珩堅信,自己能重新溫暖薑心儀的心。
果然,薑心儀聽到他說程安北不在,那雙眼睛更是如同一潭死水。最後薑心儀勾唇:
“那就好。我一想到死之前還要被他惦記,就惡心得想吐。”
薄少珩的心顫動了一下,輕輕地抱住了薑心儀。
他們依偎著,就好像天地間隻剩下了他們彼此,一如年少初見時那麼美好,純真,乾淨。
最終還是薑心儀再度陷入了昏迷,手術要進行下一個階段,薄少珩才鬆了自己的手。
他走之前,回頭最後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孩。
然後,在心裡做了個決定。
他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自己最親密,最愛的人的痛苦了,所以,他要把自己最愛的人留在身邊,好好地保護。
隻要把薑心儀留在身邊,就沒有人可以再傷害她。
手術室內,呼吸道忽然一緊,薑心儀瘋狂地咳嗽,旁邊的醫生馬上準備給她打麻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