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霸淩加上應激性創傷反應,又遇到程安北的見死不救……這些加在一起,足夠壓垮薑心儀了。
就是因為這些疊加在一起,才會讓薑心儀在手術床上徹底喪失了求生欲吧。
程安北不清楚,甚至還以為薑心儀真的推了蘇甜甜,當時他在氣頭上,又不能讓顧青青看出來他對薑心儀的在意,隻能兩邊都不幫。
肆意而來的愧疚讓程安北呼吸困難,再一次讓他久久難以喘息。
江知魚現在隻覺得她看不懂程安北。
如果程安北真的對薑心儀一點感情都沒有,那現在出現在這裡做什麼呢?
如果有感情,那又為什麼要讓顧青青和蘇甜甜欺負薑心儀呢?
被摁在水龍頭下麵嗆水,是人都會難受的吧。程安北怎麼可能不知道?
“程安北,程家斷了蔣思凜的一根手指,蔣思凜就是為此才來尋仇的,但程家斷他手指本來也是為了幫心儀,這件事情到底算誰的責任,算不清,那我們可以不追究。”
“可是,蔣思凜要找薑心儀報複,也是因為你!他就是想讓你給他跪下,道歉,認錯。如果你當時真的這麼做了,心儀或許就不會受傷!”
“蔣思凜或許也不會引爆礦場!”
江知魚的話仿佛數根尖銳的針,一根一根地往程安北的心臟上紮去。
他緩緩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掌心。
他這雙手,永遠聽不得他的使喚,在關鍵時刻沒有牽起蔣薑心儀。
這才是真正讓薑心儀離開的導火索。
於是,程安北揚起手,狠狠地往自己的臉上扇了兩個巴掌!
這兩聲巴掌清脆,震得江知魚挑起眉,一時間沒有開口。
是他,害死了她。
程安北心裡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
他不敢認清自己,但不得不認清自己。
是他,害死了她……這句話不斷地在程安北心裡重複,讓他的愧疚自責不斷攀升。
可她,其實也對他拋出過橄欖枝。
從程氏辭職,到他暴怒之下把薑心儀帶回自己的私人彆墅,在房間裡翻雲覆雨。
薑心儀的態度,不算很強硬。
這就是某種意義上的挽留。
她給過程安北很多機會,隻要程安北有一點點的念想,給一點點的好處,她說不定就不會一走了之。
可是他是怎麼做的?
他把薑心儀弄了一身的痕跡,還故意讓臥室門外的薄少珩聽見……
她那樣可憐,小心翼翼,如同脆弱的蝴蝶,躺在他的大床上,反抗,掙紮,程安北卻仍然視而不見,隻是憑借自己的喜好來做。
在薑心儀歲月靜好的笑容下,底色是悲涼的。
是無可奈何與絕望。
程安北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想讓江知魚看到他此刻的狼狽。
江知魚是薑心儀身邊關係最親密的朋友,想用言語繼續狠狠地打擊報複他,他可以理解,他也願意接受。
是他錯了。
錯得離譜。
江知魚看程安北這副模樣,總算解氣了一些,她走到箱子旁邊,把自己剛剛整理好的東西翻了出來,找出來一疊信封,丟給程安北。
“如果不是看在你還知道反過來悔過的份上,我絕對不可能告訴你心儀寫過這種東西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