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嗎？」蓮笙嘴角一勾，笑意卻不達眼底，「族長若是不願說真話，這妖，我便不除了。」
族長聞言，身子猛地一顫，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他張了張嘴，似乎還想再辯解些什麼，卻被胡九攔住了。
「或許是族長記不太起來，我幫你回憶回憶，那石門山上的仙女湖…」胡九慢條斯理地說道，語氣聽似溫和，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
族長聽到「仙女湖」三個字，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嘴唇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他驚恐地看向胡九，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見再也瞞不住秘密。
「怎麼？族長這是想起來了？」胡九笑眯眯地問道，語氣裡卻透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族長額頭上冷汗涔涔，終於扛不住這巨大的壓力，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顫聲道：「我說，我說！最開始的時候，那些被送上山的婦人，確實有一些逃了，還改嫁了。那些丟了娘子的，成了鎮上的笑柄，便沒人再趕往山上送了…」
見老族長支支吾吾半天，硬是不肯說出個所以然來，蓮笙心中不耐，美眸一橫，本就陰沉的臉色更添了幾分寒霜。她素手輕抬，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間烏雲密布，狂風大作，仿佛在回應著她的怒火。
「還有呢？」蓮笙的聲音如同從九幽之下傳來，不帶一絲溫度，卻帶著令人膽寒的壓迫感。
眾人皆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魂飛魄散，紛紛跪倒在地，瑟瑟發抖，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族長夫人更是嚇得麵無人色，她死死地抓著老族長的衣袖，嘴唇顫抖著，像是要說什麼，卻又不敢開口。
「他們……他們打著祭神的幌子……」族長夫人終於頂不住這巨大的壓力，斷斷續續地開口了，「將，將那些女子……扔進仙女湖裡了……」
「什麼？！」胡九猛地站起身，一向嬉皮笑臉的臉上此刻滿是怒火，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齒地說道，「真是一群混賬！」
「用活人祭祀？！」蓮笙望著眾人，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將他們吞噬，「何為神？他們曾經都是為天下百姓能好好活著而有功之人，讓你們拜神，是為了讓你們懷著一顆感恩之心，紀念他們曾經的付出。你們倒好用這人命去羞辱神？」
她冷笑一聲，語氣中充滿了不屑，「何為人？知善明惡才是人！隻講生存，不講人性，那是沒有開靈識的畜生所為！若你們都是畜生，今日我蓮笙路過此地，你們便都是我腳下殘魂！你們若想過上那弱肉強食的生活，你們在我眼中螻蟻不如！」
話音剛落，蓮笙氣憤地一揮手，狂風大作，飛沙走石間，原本還算完整的石家族地瞬間夷為平地，隻留下滿地殘垣斷壁和驚恐的哀嚎。
「仙長饒命！仙長饒命啊！」石家人在廢墟中跪地求饒，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景象，仿佛天崩地裂，而他們隻是螻蟻般無力抵抗。
唯有石耀，依舊站在那一片灰燼之中，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蓮笙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語氣冰冷刺骨，「這是給你作為一族之長，未儘其責的小小懲罰！」
說罷，她不再理會這些驚慌失措的村民，轉身便要離去。
仙女湖，湖如其名，美得仿佛九天之上的仙境，湖麵波光粼粼，倒映著天上的雲卷雲舒。可誰又能想到，在這美麗的水麵之下，竟掩藏著無數冤魂的哀嚎。
蓮笙和胡九並肩坐在岸邊，望著這醉人的景色，卻絲毫沒有遊玩的興致。
「阿笙，你變了。」胡九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要是放在以前，你肯定讓石門鎮的人自生自滅，哪裡還會來幫他們除妖。」
胡九的話讓蓮笙心頭一震，她猛地回過頭，清澈的眸子卻像是穿過了胡九眼睛，看見的卻是另外一個人。她無奈地笑了笑，那抹笑卻未達眼底，反而添了幾分苦澀，「帝君，你還是來了。」
微風拂過湖麵，蕩起一陣漣漪，蓮笙仿佛又見到那個總是一襲白衣勝雪，麵如冠玉，溫潤如玉，嘴角噙著一抹淺笑，一如既往的令人如沐春風的男子。
「現在連師傅都不叫了？」鳳天輕笑著，語氣中帶著幾分寵溺的無奈。
蓮笙苦笑了一下，低下頭，語氣中帶著幾分自嘲，「帝君不是早就不認我這個徒弟了嘛！」
「我的阿笙還是跟以前一樣，記仇！」鳳天無奈地搖搖頭，走到她身邊坐下，目光掃過她略顯蒼白的臉色，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蓮笙沒有說話，隻是轉頭望向平靜的湖麵，臉上是她平日裡極少展露的脆弱，「師父啊……我後悔了！」她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麼，卻又像是用儘了全身力氣。
「後悔什麼？」鳳天輕聲問道，語氣溫柔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後悔……拉你入紅塵！」蓮笙輕輕地撿起一顆石子，扔進湖裡，濺起一圈圈漣漪，也像是擊碎了她平靜的心湖。
「嗯！」鳳天輕輕嗯了一下，停頓片刻輕笑一聲，「你可是怕這小狐狸道心不穩，厭了這世界？」
蓮笙沒有說話，隻是轉頭看向鳳天，眼中滿是擔憂，「師父，你不怕嗎？」
鳳天伸手摸了摸蓮笙的頭，眼中滿是寵溺，「阿笙，有你在，這世間再不堪，他都會愛的！」
「師父？」蓮笙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抬起頭，眼眶微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就在這時，一陣微風吹過，胡九像是突然清醒過來一般，揉了揉眼睛，一臉震驚地看向蓮笙：「小妖女，你剛剛叫我什麼？」
蓮笙一愣，眼中閃過一絲失落，隨即趕忙低下頭，眨了眨有些微紅的眼，「沒什麼，你聽錯了……」
胡九狐疑地看了看蓮笙，又看了看空蕩蕩的四周，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
「小妖女，你怎麼了？奇奇怪怪的。」胡九見蓮笙臉色不對，關切地問道。
蓮笙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慌亂壓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事，風太大，沙子進眼睛裡了。」
胡九不疑有他，隻是擔心道：「那要我幫你吹吹嗎？」
蓮笙搖搖頭，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地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麵，腦海中不斷回響著鳳天的話語，心中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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