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薄霧尚未散去,胡九已經收拾妥當,一身青衣勁裝,腰間佩劍,更顯英姿勃發。他找到白眉和風青,三人一同前往蓮笙所在的溪邊。
「小妖女,東西都在這兒了。」胡九隨手將一個包裹拋給蓮笙,語氣故作輕鬆,卻又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留戀。
蓮笙接過包裹,緩緩打開,裡麵是一套男裝,正是自己的尺寸。她抬眸,戲謔的目光落在胡九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想通了?」
「看你傷也好的差不多了,是該走了!」胡九彆過臉,故作瀟灑地說道,「換上這身衣服,遮住你這雙招搖的桃花眼,省得惹是麻煩!」
「喲,小狐狸這是長大了?」蓮笙眼中笑意更濃,故意將「小狐狸」三個字咬得格外清晰,調侃之意不言而喻。
「總歸是要長大的……」胡九無奈地笑了笑,卻掩飾不住眼中的那一絲落寞。
一旁的白眉看著兩人鬥嘴,心中卻是歡喜,她由衷地希望自家少主能得償所願,與這位姑娘終成眷屬。
「好了,彆鬨了,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出發了。」風青出聲打斷了兩人的「打情罵俏」,語氣嚴肅。
蓮笙見他認真,便不再逗弄胡九,轉身走到溪邊,掬起一捧清澈的溪水,輕輕拍打在臉上。片刻後,她抬起頭,原本白皙的肌膚已經恢複成健康的小麥色,那雙攝人心魄的碧綠色眼睛也變成了普通的黑色。
胡九望著眼前判若兩人的蓮笙,心中竟有些悵然若失。那個妖嬈魅惑的小妖女,似乎隻是一場幻覺。
四人離開山穀,換上準備好的衣物,一路向青丘城而去。
越靠近青丘,妖氣越盛,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昔日繁華的城池,如今已被各路妖魔占據,街道上隨處可見橫屍遍野,慘不忍睹。
「怎麼會這樣?!」胡九跪倒在地,雙拳緊握,指甲深深地嵌入泥土中,任憑鋒利的碎石劃破他的皮膚。他猩紅的雙眼死死盯著眼前的景象,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痛苦幾乎要將他吞噬。
蓮笙沉默地站在他身旁,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試圖用這種無聲的方式傳遞安慰。她深邃的眸子望著眼前的一切,複雜的情緒在其中翻滾,最終化作一聲無奈的歎息。
從踏入這片土地開始,他們就仿佛走進了妖獸的巢穴。凶殘的妖獸前仆後繼,帶著嗜血的殺意撲麵而來。好在這些妖獸大多靈智未開,憑借著本能攻擊,對蓮笙來說不過是一些煩人的跳梁小醜罷了。他神情淡漠,優雅地揮動著手中的長傘,每一次出手都帶走數條性命,仿佛在進行一場華麗的表演。
然而,越是深入,胡九的心就越發沉重。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殘垣斷壁無聲地訴說著過往的繁華,這一切都預示著此行的目的地——那座曾經充滿歡笑的城池,如今隻怕已是一片人間煉獄。
好在,希望的火光並沒有完全熄滅。
在城郊一處隱蔽的小巷裡,一個渾身臟兮兮的小妖怪正躲在牆角,他膽怯地探出頭,看著眼前來來往往的人群,眼中滿是迷茫和恐懼。突然,他眼前一亮,興奮地揮舞著手臂,大聲喊道:「白媚姐姐!我在這裡!」
白媚循聲望去,看到小六的那一刻,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小六,你怎麼在這裡?阿娘,大叔,還有小七他們都還好嗎?」
「他們都還好!」小六一邊領著眾人往小巷深處走去,一邊興奮地說著,「就是你阿娘,知道你去找少主後,擔心的都病倒了!」說到這裡,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問道:「對了,白媚姐姐,你找到少主了嗎?」
白媚環顧四周,壓低聲音說道:「回去再說!」
小六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目光好奇地掃過白媚身後的眾人,最後將目光落在胡九身上,眼中閃過一絲欣喜。
在小六的帶領下,眾人七拐八拐地來到一處隱蔽的山洞前。還沒等靠近,就聽到一陣爽朗的笑聲從洞內傳來。小六興奮地喊道:「你們快看,我都帶誰回來了!」
話音剛落,一個身形健碩的少年便從洞內衝了出來,一把拉住白媚的手,激動地說道:「白媚姐姐,你終於回來了!你阿娘快擔心死你了!」
胡九仔細的打量著周圍,山洞裡彌漫著一股潮濕黴爛的氣息,像是埋藏了無數個春秋的腐朽,讓人忍不住掩鼻。
昏暗的光線下,到處是斑駁的痕跡,像是歲月的刻刀留下的傷痕,無聲地訴說著這裡的破敗和苦難。族人世代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他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一樣,一陣陣抽痛。
蓮笙輕輕拉了他一下,他才回過神來,痛苦和自責在眼中翻滾,幾乎要將他淹沒。
小六領著眾人穿過狹窄的通道,七拐八拐,終於來到一處稍微寬敞些的洞穴。洞穴中央燃著一堆篝火,微弱的火光映照著一張張麻木而絕望的臉。
看到白媚回來,人群中爆發出幾聲壓抑的歡呼,隨後又迅速安靜下來,仿佛害怕驚擾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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