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弟一進來,隻見一個年輕女孩正蹲在地上摘菜,穿著服興公司的白色工裝,一條小圍裙紮在腰間,不看她頭上高高的馬尾,還以為是農村大媽。
“你是昨晚給我打電話的那個人嗎?陳阿姨呢?”於敏宏本來以為第一眼見到的應該是陳阿姨。
“你是小弟嗎?”大美眨眨眼問。
“小弟?”於敏宏樂了,確實是昨晚電話裡的奇怪的女人的聲音與腔調。
但是,這雙烏黑大眼睛透著無辜與單純。
看得出來,這女人雖然有點土裡土氣,但是,不得不說,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年輕是掩不住的。
但是,看樣子,她年紀比自己還小,不止小一、兩歲,至少得有五歲!
年紀大的陳阿姨叫自己“小弟、小弟”的,聽著親切,讓一個比自己小的黃毛丫頭叫“小弟”,彆扭!
不是誰都可以叫自己為“小弟”,於敏宏想著該怎麼教訓教訓這個狂妄自大的女人。
這麼多年來,於敏宏好像這是第一次產生過要整蠱人的念頭。
黃董的小表弟於敏宏對服興公司不陌生。
5年前,他25歲,剛來大陸的時候,第一份工作就是在服興公司當搬運工。
那時候的於敏宏從教育所剛出來,在灣灣待著憋氣。
在教育所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兩年後出來,世界變了,變得他不認識了。
更重要的是,他變了,變得灰心喪氣,曾經不惜以生命去保護的女孩,已經嫁做他人婦。
在他被教育的時候,曾經說非他不嫁的女孩,隨夫家移民海外,他找不到活下去的勇氣。
在一眾親人的勸解之下,於敏宏選擇了隨大表哥來大陸工廠,從基層做起,跟裝櫃大神黃海財一起乾活。
那時正值廣東的夏季,於敏宏與財哥一起搬運貨物,超過40度的炎熱天氣,悶在沒有一絲風的貨櫃裡裝卸貨物,硬是不哼一聲。
起初,全廠的員工隻知道於敏宏是老板的小弟,不敢輕易與他說話。
於敏宏缺少朋友,不與人交流,正當青春年華,卻隻與黃海財為伍,天天裝貨櫃碼貨物。
於敏宏生得十分帥氣,又秀氣,遠看像港星劉德華,鷹鉤鼻子特彆顯眼,隻可惜下巴有道似有若無的疤痕,這是他的痛處。
財哥常倚老賣老,逗他說:“你這麼年輕,又這麼靚仔,不能老跟著我乾活,你得做更好的工作!”
於敏宏在裝貨櫃的工位上乾了半年,從初夏乾到春節,回灣灣陪母親過年。
服興公司的員工們都以為“劉德華”不會再來當搬運工了,這麼帥,乾搬運不去當演員或歌星,可惜了。
可是,剛過完年,於小弟卻回來了,真的不再當搬運工,而是開了餐廳。
“劉德華”人長得帥,歌唱得好。高中時選擇技校,主修西餐,夢想就是開一家屬於自己的西餐廳。
在本土技校上了3年基礎課程,臨畢業時,去法國實習兩年,學製作真正的法式美食及餐廳管理。
畢業後回來,入駐寶島一家西餐廳,從大廚助理做起,到大廚,一路兢兢業業,積累經驗。
在餐廳工作,於敏宏與餐廳經理張曉斐戀愛了。
張曉斐漂亮、有氣質,一頭標誌性的短發彰顯她很能乾。
來西餐廳的人大多是有錢有情調的年輕人。漂亮的張曉斐自然引來了許多富二代或有錢老板的追求。
剛開始的時候,張曉斐麵對追求者半推半就,有時打情罵俏。麵對於敏宏的責問,她解釋說“工作需要,不好拒絕”。
忽然有一日,一幫公子哥又來餐廳,專找張曉斐服務,動手動腳之際,恰逢於敏宏看見,於敏宏憤怒地斥責其要自重,互相推搡之際,動了手。
動手了,沒有贏家。
於敏宏將常日的怒氣怨氣發泄出來,用慣了菜刀的手特彆有勁,重重推了對不一把,把人摔倒在地,頭磕碰到桌角,客人暈死過去,自己的下巴也突突突地出了許多血。
被帽子叔叔帶走後,於敏宏才真正認識到“衝動是魔鬼”,脾氣極好的自己為什麼要跟人動手呢?下巴上還落下了一道疤痕。
剛開始,女友每個月還是會來看他,信誓旦旦說等他一出來,就結婚。
可是不到半年,就收到張曉斐的分手信件,說家裡反對她與一個有前科的人交往,相親對象是個身世清明有前途的人。
激情鬥毆,被無情拋棄,於敏宏沉默了,心死了,生活得過且過。
重見天日卻恍如隔世,跟著大表哥來到工廠做最苦最累的工作,隻有乾苦力出大汗,似乎才證明自己是活著的。
春節期間,母親見兒子脫胎換骨一般,人黑皮糙,性格開朗沉穩了許多。
於是詢問新年有什麼打算?大表哥也建議,可以乾老本行,開餐廳,或者跟著跑業務,在法國工作過幾年的人,跑國際業務,肯定不會差。
最終,於敏宏選擇開西餐廳,而且選在表哥工廠附近,他說喜歡這裡:“這裡能自由地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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