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很快就隻剩下眾文武百官……
這已經是第幾次、在上朝時、一言不合就這麼丟下他們滿朝文武?
偏偏這種事,誰也沒有意見,隻能一個個乾等著。
畢竟戰寒征作為一個凱旋的定西王,戍邊大將軍,就這麼打殘廢,的確可惜。
可顯然……那人並不這麼想。
陳玉皎邁步龍台後殿時,就見贏帝那一襲墨黑繁複的龍袍,立在肅穆空曠的大殿。
她剛走進來,他便轉過身,一米九幾的身型高大峻拔,宛若一座巍峨不可攀越的高山。
他那視線從帝冕流珠下射來,居高臨下地看她:
“將你在前殿之話,再言一次!”
陳玉皎眉心蹙了蹙,不太明白他的用意,但還是如實重複:“君上,臣認為暫時不宜將定西王打致殘廢。
若南楚與華秦戰亂爆發,邊境需要大將軍,鹹陵皇城也需驍勇之人。
當今亂世,武將不可濫殺。”
“且此次瀆職,其中也有緣由,非定西王本意。”
若是戰寒征刻意瀆職,刻意放那些人入秦宮,那便是車裂、千刀萬剮也死不足惜。
眼下,陳玉皎公事公辦道:“臣認為,一百龍噬鞭更為合適。”
贏帝那如寒淵般的長眸卻眯了起來,“喔?”
“為了定西王,你倒是如此長篇大論!”
說話時,他還踩著那威壓而沉重的步伐,朝著她逼近一步:
“他為何瀆職,你應當清楚。受懲,是他自己抉擇!”
他未交代出燕淩九,選擇為其隱瞞。
泱泱華秦,不缺一個戰將!
陳玉皎幾乎能猜測到具體的事情,容色一如既往冷靜:“定西王告假時,並不知淩策軍師心思。
如今淩策軍師即便是提前知情,我們也毫無證據。
華秦自商君變法起,就已講究依法行事。若無證據,極難給一個人定罪。”
陳玉皎直諫:“臣認為,淩策軍師之事,後續定會有機會嚴懲。
但眼下論公事,依法製,顧大局,的確不應就此杖殘定西王。”
“陳客卿,你是在以法製威脅寡人?”
贏帝的嗓音忽然低沉凜冽,如同九月天幕裡的悶雷,似乎隨時會炸響,帶著駭人的威嚴。
他還又朝著她邁近,步步逼近。
“看來,這位前夫在你心裡、份量不輕。”
“如此為他求情,你確定隻是在談論公事?還是公謀私?包庇前夫?嗯?”
每說一句,他那步伐便邁近一步,精致繡有龍紋的墨靴踩在地麵,踩得有些沉重,如同山嶽。
那高大的身軀更是強大、尊貴、威壓、懾人。
陳玉皎看著他逼近,男人身型投射下的頎長陰影將她嚴嚴實實地籠罩住,極強的壓迫感,似乎令人呼吸也有些困難。
但她並不畏懼,身正不怕影子斜,反而抬眸,毫不心虛地迎上贏帝那目光。
“君上,臣當然是在談論公事,絕無任何私心,更不可能包庇定西王。"
之前戰家亂作一團,那般求她回去,她也未曾理會過半分。
有些感情早已如煙消雲散,不剩絲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