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羽猜測梁夫人應該也不會貿然行動,她強按下心底的波瀾,寒暄見禮之後,梁夫人正待離開,梁姑娘神情微窘,紅著臉悄聲對她母親道:
“娘,我想去登東。”
“你這孩子,才出府的時候不是才去過的嗎?”梁夫人輕嗤了一句,而後又乾笑著對雲羽解釋道:
“她很膽小,一到這樣的場合就容易緊張,一緊張就想去登東,讓舒小主見笑了。”
“許多人都是這般,緊張的情緒很難避免,梁夫人不要責怪她,想去便去,無傷大雅。”
羞窘的梁姑娘拉著母親的衣袖小聲問了句,“娘,這附近的花房在哪兒啊?”
梁姑娘沒怎麼進過宮,找不到花房的位置,若讓她一個人在宮中亂竄,或是四處問人,她可能不好意思問出口,很容易出糗,於是雲羽吩咐素枝,讓她去帶路。
素枝應聲稱是,帶著梁姑娘去往花房。
眼下這情形看起來倒是順其自然,但直覺告訴雲羽,此事應該沒這麼簡單。
果如雲所料,梁姑娘一走,梁夫人便走近兩步,悄聲開了口,“梁相讓我問你一句,你的身孕是真是假?”
先前梁相一直在外沒回來,梁夫人不敢貿然行動,如今梁相一回來,梁夫人便聽從梁相的差遣,找機會向雲羽打探消息。
實則雲羽已經猜到,隻要梁相一回來,他肯定會想辦法與她聯絡。但她以為會是哪個小太監,卻沒想到竟會是梁夫人!
所以方才梁姑娘說緊張想去花房,大抵也隻是個借口,想借此支開素枝吧?
卻不知素枝是否能發現異常,不過這會子考慮這些也晚了,梁夫人已經借機問話,雲羽必須給個答複。
按理來說,梁相是雲羽的恩人,亦是她原本的主子,她不該瞞他,可現下的局勢並不明朗。
梁相在朝中一直保持中立,並沒有刻意支持誰。在此之前,梁相也隻是讓她傳遞一些關於先帝的消息,方便他及時做出一些決定,但梁相並沒有下令讓她謀害先帝,那也就是說,先帝驟然病逝,與梁相無關。
如今先帝已然駕崩,朝中局勢暫分三派,梁相究竟站在哪一派,雲羽尚不能確定。
倘若梁相支持端王或是太後,而她又將假孕的秘密說出來,那她必死無疑!
是以即便麵對曾經的恩人,雲羽也不敢道出實情,她隻能順著這個謊言繼續說下去,
“當然是真的,先帝的血脈關係重大,我怎敢隨意撒謊?”
親耳聽到她的答複,梁夫人的神情異常凝重。
雲羽暗自觀察著她的神色,試圖從她的反應中猜出梁相態度,然而梁夫人隻是點了點頭,輕嗯了一聲,
“好,我知道了,我會如實轉達於他。”
“梁相有什麼指示?”雲羽試探著問了一句,但聽梁夫人低聲道:“暫無指示,你先按兵不動,他若有什麼安排,會派人知會你。”
梁夫人神情如常,雲羽察覺不到她究竟是慶幸,還是憂愁,也就猜不出梁相的應對之策。
其實走到這一步,她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更不敢指望梁相會救她,蕭容慶也隻是在利用她。算來算去,都沒有一個可以真正值得雲羽依靠的人,所以她隻能靠自己,對誰都存有防備之心。
始終保持警惕,她才能在這波譎雲詭的深宮之中多活一日。
得到了答案之後,梁夫人並未在此多做逗留。為防旁人起疑,梁夫人並未一直跟雲羽說話,又轉身與其他路過的朝廷命婦打招呼,素枝很快便帶著梁姑娘回來了。而後梁夫人便帶著女兒向舒雲羽請辭。
素枝歸來之後,一句話都沒有多問。雲羽雖對她印象很好,卻也不可能輕易把自己的底牌交出來,是以她也沒有多言。
又等了一刻鐘,宮人來報,說是皇後與太後到場,安南國的使臣也陸續入場,宮宴即將開始,雲羽便回了延慶店,在宮人的帶領下落了座。
她的位置與錦嵐挨在一起,兩人說話也方便些,這場宮宴也不至於那麼無趣。
因著要招待外國使臣,是以宮宴辦得十分隆重,各種珍饈佳肴,以及時令果蔬應有儘有,借此彰顯大啟的地廣物豐。
品享酒宴之際,錦嵐的視線頻頻落在斜對麵,雲羽順著她的視線望去,一眼便看到了梁相之子梁越恒。
想起一事,雲羽悄聲問了句,“那條腰帶你送出去了嗎?”
錦嵐雙頰微紅,悄聲回道:“還沒呢!他的生辰還沒到,過幾日再送。”
回應她的隻有微笑,雲羽並沒有追問,錦嵐不免有些好奇,“你也不問問他是誰呀?”
雲羽曾經問過,可錦嵐沒有明說,“你若願說,自然會主動告訴我,你若不願,我再追問,反倒讓你覺得尷尬。”
錦嵐心中一暖,隻覺雲羽與旁人不同,“我也不是刻意瞞你,隻是怕這禮物送不出去。等我成功將其送出去之後再告訴你。”
“你親手所製,又這般用心,我相信對方肯定能感受得到,他一定會收下你的這份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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