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峰西實在還是不放心眾人,半夜的時候裹了一床被子,從帳篷裡出來,像個筒狀的無頭怪物般走在亂石上。
挨著帳篷地叫,“小李?你還好嗎?”
“回領導,好著呢。”
又去另一個帳篷,“小王,好著沒?”
“好著呢!”
一圈五頂帳篷全部問過來,得知大家都好,淩峰西才算鬆了口氣,頂著風往自己的帳篷走去,偶然間卻看到遠處的一抹亮光,分明就是太陽的光芒,山的那邊太陽已經快要出來了,山的這邊還是一片的陰黑。
這奇景讓他愣怔了好一陣子,忽然想到了一句歌詞,“你在南方的豔陽裡大雪紛飛,我在北方的寒夜裡四季如春……”
明明能看到南邊兒的太陽,然而卻隻能站在北方的寒夜冷風裡……
這南北啊,什麼時候能真正地暢通?
淩峰西衝進帳篷,把剛睡了兩個小時的吳勇傑扯了起來,吳勇傑迷迷糊糊地跟著他到了外麵,風吹得他五官都皺了起來。
最後還是淩峰西懟在他的耳朵上喊,“看那邊!南邊兒的太陽!”
吳勇傑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說了句,“天快亮了?”
然後忽然注意到那山縫裡透過來的奇景……
“南邊的太陽!?”
淩峰西點點頭,“對!那邊天亮了!這邊天陰烏雲壓得低,再加上這大風,所以好似黎明。”
吳勇傑忽然說了句,“這南北必須得通!”
淩峰西對他豎了個大拇指。
雖然很冷,但二人都不想進入帳篷裡去,就一人裹條被子,像兩個大木樁子般站在白毛風裡,看著那條縫隙裡的陽光越來越亮,看著太陽越來越高,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山頭上忽然迸射出一道強烈的暖金色。
陽光透著厚厚的雲層冒頭了。
將這大風的夜裡,乍然染上了一層明亮和溫暖。
甚至是希冀。
二人對視了眼,又趕緊去盯著那片亮……
……
早飯的時候,吳勇傑格外的沉默,李建國看出了什麼,趁著周圍人少的時候,悄聲問吳勇傑,“頭兒,你今天不對勁兒,你是想離開這裡,還是想要承接這裡?”
吳勇傑神情複雜地看向李建國,“如果我說承接這個工程,你小子作為技術骨乾,你覺得我們能打通這條隧道?”
李建國猶豫了一下,“若隻論技術,應該能打通。但是這裡不適合人類生存,隻怕路沒打通,人沒了。”
吳勇傑大聲道:“就是撒!你讓我怎麼寫這個報告?我不能做假報告,把人誆了來送命對不對?”
李建國點頭,“是啊。”
吳勇傑又說,“那按照你的意思,這個南北的路就無法暢通了?你作為技術員,你也是這樣認為的?”
李建國一時搞不清吳勇傑的意思,訥訥地說,“我們研究技術的,是不可能認輸,多大的技術難題我們也想的是去解決,不是放棄!”
“對,不能放棄!這南北的路必須通!”
“啊?!”
李建國也不自討沒趣了,他昨天身體就已經非常不舒服,今天更不舒服了,腦子裡像被灌了水泥,有些問題思考不到,動一動腦筋頭疼。
所以他走到一邊去了。
吳勇傑跟了過來,問,“你到底怎麼想的?”
李建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很認真地說,“我反對。”
吳勇傑剛想說什麼,李建國又說,“我反對有用嗎?你是頭兒,還不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反正你如果做假報告,我會舉報的,那如果你的假報告過關了,我也隻能跟著你過來,無非就是一條命唄。”
吳勇傑拍拍他的肩,“人固有一死,或輕如鴻毛,或重如泰山。你小子是個人才,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輕易讓你死。”
李建國鬱悶地哼哼了一聲,跑旁邊去吐了。
按照原計劃,這一天應該去考察一下西天山地區的地質構造,由李建國帶隊完成。但是李建國已經病病歪歪地起不來了,和已經擺爛的嶽林一道兒,躲在麵向陽光的地方曬太陽。
從來沒覺得太陽這麼可愛過……想想城市裡的人們,在太陽出來的時候還必須打個傘遮住陽光,此時覺得那些人好浪費。
最後還是淩峰西拿出一遝資料遞給吳勇傑,“實不相瞞,已經有多個工程隊和地質專家考察過這裡,也出了很多報告,我都集中在這裡了。”
吳勇傑隨便翻了翻,就發現這報告挺全麵的,西天山地區可能存在的岩石種類及地質斷層、褶皺等情況都記錄得很清楚。甚至有些堅硬的岩石需要采用特殊的掘進設備和技術來開挖,也都進行了標注。
而斷層和褶皺地帶則可能導致岩石破碎、不穩定,和增加隧道施工的難度和風險,極有可能出現坍塌、湧水等問題,也都進行了詳細的標注。
這份報告早已經在之前數次的調研中,一次次的完善中,變成一份非常細致而完美的調研考察報告總結。
而且有關工程將要麵對的困難一點兒都沒有隱瞞,甚至進行了標注和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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