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遲來的道德批判。
……
墨多多猛地坐起身，渾身濕漉漉的可憐模樣，讓人幻視一隻剛從噩夢中驚醒的小狗。伴隨著咳嗽，他口中噴吐出鹹澀的海水。
“呼、還好……我還活著！”
男孩清澈的眼裡閃過一絲迷茫，隨後迅速恢複了清明。他伸手笨拙地擦拭臉上的水珠，動作慌亂得像是在努力抹去心靈深處的驚慌和不安。
如若我沒有搶先跟著亞瑟跳下，處於墨多多正下方的我勢必會被帶著牽連，恐怕會落得和他一般下場。
這就是為何我稱呼他為“對照組”。
慈祥的金色長輩蹲下身：“多多，你怎麼樣？剛才怎麼突然掉下來了，有沒有感覺到哪裡受傷？”
墨多多呼吸略顯急促，他眼神閃爍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聲音輕微的顫抖：“其實……我本想伸手拉下方的董姐姐，但沒料到自己會失去平衡。”
他的話語中透露出自責，仿佛在為未能完成救援、反而是被救的那一方而感到遺憾。
……嗬。
感情就因為我離你比較近，拿來當借口的對象也換成我了是吧
你個愛麵子、謊話連篇的小匹諾曹。
▽
但我還是伸手撫上了他的頭頂，如半小時前那般斟酌著力度，這反而顯得我過於溫柔：“沒關係的，人沒事就好，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我猜是他心虛的催化作用，墨多多原本蒼白色的雙頰暈染上了緋紅，睫羽眨動的頻率快了不少。
我又順手擰了擰他的鼻子。
哼，沒有變長。
男孩不明所以，倒是不作反抗。
“你們兩個啊……”
少年深邃的眉眼裡雜糅著多種情緒，自責、欣慰、喜悅、擔憂……
捉摸不透的人魚，終於願意敞開他密不透風魚鱗的一絲縫隙。我心底新生的喜悅，或許可以算作好奇渴望被滿足的饜足？
他麵對墨多多尚且如此，對我可就更甚了。既然男孩不想分這一杯羹，那我也不客氣全權收下。
——這將是我未來向他尋求更多庇護的籌碼。
就算我們之間仍有猜疑，但名為“人情債”的種子已經種下，在待會的共患難之後，將會紮根到更深更遠、更柔軟的地方……
我一時精神恍惚。
這……是誰人教會我的？
好像不太符合社會○義價值觀吧？
看著我們略顯沒心沒肺的互動，亞瑟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最後也隻能再次端出長輩姿態：“舍己為人確實是種值得稱讚宣揚的好品質，但必須先顧及自身安全。你們一個兩個不考慮後果就衝動行事，就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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