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這次沒有被鉗製住下顎,我卻依舊移不開視線。
如置身於他那蔚藍眼眸所映射的深邃海洋,被其捕食者般的凝視所吞沒。
這雙深邃如無底深海的眼眸啊,我多次試圖窺探,卻總是被海麵的寧靜所迷惑,未曾真正觸及其深處。
我明知那深處暗流湧動、危險潛伏,卻在他的寬容和放縱下變得愈發大膽,警惕心也隨之鬆懈。
或許是因為我這次舉動過於輕率冒犯,原本平靜的海麵終於被打破,激起了潛藏的波瀾。海浪便在此刻逆流席卷而上趁虛而入,輕而易舉將我卷入藏匿於其下的漩渦。
紛繁的思緒編織成綿密海水,將我緊緊纏繞。在這海水的重壓之下,我感到難以掙脫,隻能任由自己沉淪於這片深邃的蔚藍之中。
好在隻是短暫的一瞬。
少年主動移開視線,我如釋重負鬆了口氣。
無形目光亦猶如倒灌入口的海水,被注視的糾纏感在我的喉間留下了乾渴的痕跡,這鹹澀的味道難以擺脫,訴說著注視者無法言明的情緒。
還真是個可怕的家夥,各種意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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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是“千言萬語”,可惜我讀不懂。
我頭一次那麼希望,希望某個人的眼神可以畫個餅狀圖,而不是現在跟打了馬賽克似的。
那一眼包含太多,但多少漲了點的人生經驗還是能助我一臂之力,解讀出他眼神透露的下一步行動暗示。
不幸中的萬幸,我們之間的信任或許並不明朗,但那份不言而喻的默契依舊存在。
克萊爾武器脫手,沒有了後顧之憂的我迅速采取行動,手中金屬物件毫不猶豫猛擊其桎梏住男孩的手臂,但她仍在負隅頑抗。
自亂陣腳的少女失聲尖叫,混亂中我準確無誤地掰向她的小拇指,迫使她因劇痛不得不鬆開了對多多的控製。
多多迫不及待朝我撲來,我迅速將其接住攬入懷中,確保安全後拉著他直接閃身跑路,繞到蒙哥馬利大家長的身後。
雖然經由剛才的一眼,我麵對亞瑟更慫了些,但輸人不輸陣…我是說,該利用的還得利用上。
形勢已然逆轉。
失去了所有籌碼的克萊爾還想垂死掙紮,她手腳並用爬向被我利用完後隨意棄置於地的“一次性武器”。
我主動控製住麵前人的手,阻止他持槍瞄準以示威懾,下巴從少年肩膀側方探出朝他點了點,示意他看場好戲——
少女手腳並用爬行至金屬器械麵前,我見著她抓起的一瞬間直接麵容扭曲,不可置信大聲質問我這個“罪魁禍首”:“你剛剛耍我?!你根本就沒有槍!堂堂大西洋船王就會玩這種陰謀詭計嗎?”
麵對克萊爾氣急敗壞的嘲諷,借著“老鷹捉小雞,雞媽媽救我”的姿勢,我直接從後握著亞瑟手腕晃了晃:“這不就有了嗎?”
軟飯也吃了,賊船也上了,親戚也認了,四舍五入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這槍一旦到了亞瑟的手中,就等同於是他的;而他的,按照四舍五入的原則,也就是我的。既然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見外……
[薛定諤的家庭遠近關係jpg]
嗯,沒毛病。
雙標也是人類的本質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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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點聲——難道挾持人質的你就很光彩嗎?你不會真的這麼認為吧?不會吧、不會吧?”撤掉了偽裝的聲線,我同時也恢複了平淡無味的語調,但這並不妨礙我話語中的嘲諷意味。
[套公式做題就是快狠準!jpg]
還想繼續輸出,可下一秒耀武揚威晃著的手被人狠狠捏住,我吃痛後小聲驚呼,下意識想要抬頭瞪視,隻一眼便欲顯彌彰般扭過了頭。
“艾莉爾,玩鬨也要注意分寸,小心擦槍走火。”他的聲音低沉嚴肅,但隨即語氣柔和下來,“小心點,你擋住槍口了,這很危險。”
“……哦,知道了。”
我垂下眼眸輕聲回答,手指在他的引導下緩緩鬆開,又被出自同源的力量奪取了控製權。
亞瑟此刻的姿態如同一位嚴格的長輩,他緊握我的手指,這次是真的以幾乎不容抗拒的力量將我帶離了危險邊緣。
原本隻是我們手臂輕輕相貼,隔著層衣服布料倒也沒什麼,但因為少年的動作,我順著那股力量再次向前傾,看起來就像是我從後麵主動環抱了他。
噠咩,我意欲脫離掌控。
這便宜可不是我主動占的,他碰瓷!
或許是看我臉色不好,亞瑟安撫性揉了揉被他用力製裁過的手指,我隻感覺酥麻中帶著細微的疼,感受得出來他的心意是認真的……
算了,現在是一致對外的時候。
我扭過頭決定不和他一般見識,心底卻否定不了少年暗藏在道歉動作裡的真心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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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人間的糾纏不知如何定義,但也就占用了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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