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偉達不疑有他,接過茶杯一飲而儘。喝完整張臉皺成一團,心裡埋怨周蓉,乾啥那麼實誠放一大坨婆婆丁,茶水都染得焦綠焦綠的,苦死他了。
周蓉辛苦做了一桌子菜,不吃杵人麵子,喝完苦茶,肖偉達洗好手,上桌吃飯。
一碗明太魚湯還沒喝完,就困得睜不開眼睛,“小蓉,對不起啊,我太困了,先上炕躺會,菜先放著,等睡醒了我再吃。”
好不容易挪到裡屋,肖偉達一頭栽倒在炕上,睡得人事不省。
周蓉站在炕前,定定地望著肖偉達的睡顏,麵上的神情帶著一絲決絕。
天已經黑透了,周家兩口子見小女兒還沒回家,有些著急。
不用想就知道她去哪了,今天大女婿從市裡開會回來,廚房東西少了一些,這死丫頭肯定跑過去做飯了。
再忍她半個月,等省城那邊手續辦妥了,就趕緊打行李包把臭丫頭送走。
左等右等,眼瞅著快八點了,還不見女兒回家,兩口子有些坐不住了,吩咐外孫看家,舉了手電筒出門,去女婿家找小女兒。
兩家隔得不遠,很快就到了,見女婿家的大門沒關牢,老兩口直接推門進去,發現正房的燈是關著的。
周蓉她媽疑惑道:“小蓉不在嗎?那她能去哪?”
周父提步往屋裡走,“門沒鎖,偉達應該回來了,先問問他再說。”
進了門,他順手拽開門邊的燈繩,喊了一聲,“偉達?”
沒聽到回應,周母心道,睡得真夠沉的。
借著堂屋的光影,她探頭往裡屋望了一眼,一聲驚呼破口而出,“啊!”
“怎麼啦?”周父緊跟著推開裡屋的門,炕上兩個白花花糾纏在一起的影子讓他目眥欲裂,險些背過氣去。
“畜生,我打死你們兩個畜生!”
周母還有一絲理智,勸阻道:“你小點聲,被人聽到就糟了!”
可老天偏偏跑來跟他們作對,她的話音剛落,一道像是擴了音的驚呼響徹在肖家大門外,“快來看啊,肖偉達和小姨子睡一起了!”
沒到八點,不到睡覺的點,家家戶戶吃完晚飯沒事乾,都在自家院子納涼呢,聽到驚呼,還是這麼勁爆的消息,左鄰右舍全都化身長腿兔子,跑得那叫一個快。
快到周父周母來不及喊炕上的兩人穿上衣服,第一波看熱鬨的已經趕到現場。
深藏功與名的項海瀾借著夜色遮掩,把綠皮火車上站長室裡的擴音喇叭收了回去。
剛才一激動差點串詞了,差點喊成“江南皮革廠倒閉了,老板欠下35億,帶小姨子跑路了。”
嘿嘿,都是姐夫和小姨子的故事,不賴她。
今晚這對能成事,該感謝周姓小姨子敢想敢乾。
小姨子中的戰鬥機,必須點讚!
第三戰場開辟完成,還差一個重要人物登場。
情報員項愛國小朋友已經被派回去傳遞消息了。
李文山今天做東,邀請罐頭廠廠長,還有廠長三舅媽的大外甥來家裡吃飯,王大娘手藝好,燴菜,拌明太魚,石板豆腐……擺了一桌子。
李文山之所以在罐頭廠吃的開,王大娘的手藝占了一半功勞,廠長平時沒少來家裡吃飯。
大外甥劉偉是第一次來,捧了碗燴菜吃得滿頭大汗,讚不絕口,“大娘,太好吃了,我不光流汗,還想流眼淚。”
王大娘被逗笑了:“你這孩子說話咋這逗呢,沒啥好東西,愛吃你以後多來,燴菜管夠。”
飛毛腿小愛國彈射進院,“大姑父,快去看熱鬨,肖偉達家出事啦!”
“小孩,你說誰?肖偉達?”上一秒還在瘋狂乾飯的劉偉撂了筷子,蹭一下站起來。
“嗯呐,好多人都去看熱鬨啦。”
不用愛國帶路,劉偉跨上自行車,沒用上三分鐘就騎到了肖偉達家。
這都不算快,肖家的院子被擠得水泄不通,連院牆上都站了人。
還在敏感時期,前些年頭腦發熱的那部分人不是死了,而是蟄伏了,碰到這樣的風流韻事,全都活了過來。
好歹給周家留了點麵子,讓周蓉把衣服穿了,肖偉達就沒那麼好運,光膀子穿了個花褲衩被幾個流裡流氣的小年輕摁著脖子準備去遊街。
“打倒狗男女!”有人動作快,破鞋已經準備好了,要往兩人脖子上掛。
有些人看不過眼,“人倆現在都單身,不算搞破鞋。”
“不結婚睡一起,就是臭流氓,判刑,必須判刑!”
人多的場合,這種鼓動性言論最容易激起群體的狂熱,一開始隻有零星幾個人附和,慢慢的越來越多人跟著一起喊。
雞蛋舍不得,爛菜葉子有的是,肖偉達和周蓉都快被埋了。
兩人反應迥異,周蓉始終不肯低頭,臉上甚至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肖偉達則東倒西歪,站都站不穩,眼皮耷拉著跟沒睡醒似的。
能清醒才怪,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周蓉沒有“遵從醫囑”,把剩下的五片安眠藥全都兌進了婆婆丁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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