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又上了一天班,周蓉感覺快要堅持不住了,這事不能再拖了,等明天姐夫從市裡回來,她一定要跟他長談一次,她哪點不比拖兒帶女的小寡婦強?為什麼他寧肯娶小寡婦,就是不要她!
正往家走,衣角被扯住,周蓉低頭一看,是個臟兮兮的小男孩。
她有潔癖,最煩曬得黢黑的淘小子,眉頭皺起,剛要開口罵人。
小孩往她手裡塞了個信封,笑嘻嘻道:“不看你會後悔的。”
不等她把人抓住細問,小孩滑得像泥鰍似的,一出溜鑽進胡同,沒影了。
領導不批假,周蓉心裡有氣,沒到下班點就早退回家,這會兒胡同裡沒什麼人,太陽還在西天掛得老高。
好奇心使然,她撕開了信封,裡麵除了一頁紙,還有一個小紙包。
信紙是普通的稿紙,上麵沒有印抬頭,字跡也是普通字跡,不好也不差。可信裡的內容讓周蓉瞬間瞪圓了眼。
“1片安眠,2片迷糊,4片心想事成。”
周蓉因為太過激動,手有些抖,扯開紙包的動作有點慢,紙裡包了6片平平無奇的白色藥片。
她不傻,這藥的作用一目了然。
因為姐姐病故,父母這一年都睡不安穩,喝中藥一直不見好,曾托省城的舅舅幫忙開點西藥,那邊回話說,有一種叫地西泮的藥在國外過了臨床檢驗,但現在外國藥進口難,還得再等等。
能弄來西藥的人神通廣大,這樣的神人為什麼會找上她?周蓉心中警鈴大作,第一反應就是把藥給扔了。
包藥的紙包在手裡團成一團,她揚起的胳膊又頓住了,胳膊抬了又放,猶豫又猶豫,最終她還是把藥揣進了兜裡。
心想事成四個字一直在腦海中回旋,周蓉舍不得,她太想成事了。
一個小小的縣百貨大樓營業員有什麼值得人家惦記的?這藥不能扔,必須留下。
周蓉的一係列動作反應,被躲在暗處的項海瀾看了個全程。愛國愛民早被打發走了,小孩跑個腿就行,大人世界的彎彎繞繞還是彆了解了,容易早衰。
信和藥當然都是她的手筆,現代人精神壓力大,火車上搜刮來的藥物除了保健類的,就屬安眠藥多。
現代精神安眠藥物已經進化到第三代,項海瀾選了半衰期小於6小時的,藥效比較平穩的裝進信封。
喊打喊殺也就過過嘴癮,她不是殺人狂,給的太多,把人弄死了還得背條人命。
佐匹克隆藥效強,對沒有服藥史的人來說,四片足夠讓人快速入眠,副作用也不大。
是人都會有疑心,故意多放兩片,給周蓉做實驗。至於實驗成功後,周蓉下一步會不會按照她的意願來,對方不是木偶,項海瀾現在沒法預判。
不過這幾天觀察下來,周蓉性格急躁,莽撞,稍一引導就容易掉坑裡,從這位小姨子剛才的反應看,她已經咬勾了。
凡是計劃,就沒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如果周蓉臨陣反悔,那就再換一個招數。
項海瀾雖然喜歡跟布匹打交道,但工作了大半年,再算上大四實習期,半隻腳已經踏入了時尚圈,抓馬的人和事,各路奇葩見過的不要太多,這個時代的人跟圈裡的妖豔賤貨們比起來清澈得都有些愚蠢了。
她一定會送肖偉達一份終生難忘的大禮。
已經咬鉤的周蓉一宿沒睡好,第二天掛了兩個黑眼圈去上班,同組的肖月上前關心,“周姐,彆在意那些說閒話的人,影響了身體就得不償失了。愛嚼舌根的人讓他們舌頭都爛光。”
二十出頭的肖月脾氣特彆好,這是她能罵出的最惡毒的詛咒。
好心安慰,周蓉卻不領情,被小姑娘白裡透紅的健康麵孔刺激到了,趁肖月跟一個眼神不好的大娘數尺碼的間隙,把碾碎的藥片扔進了肖月放在櫃台裡的搪瓷缸裡。
肖月好不容易把人打發走,說得口乾舌燥,拿起茶缸咕咚咕咚灌下半缸水,喝完皺了皺眉,“怎麼有點苦?”
“最近天氣太熱,你上火了吧?嘴發苦,喝啥都帶苦味。”周蓉乾巴巴地解釋了一句。
“我還真有點苦夏。”本來就是個小事,肖月沒往心裡去。
沒過一會兒,肖月連打了兩個哈欠,邊抹眼角困出來的眼淚,邊道:“春困秋乏夏打盹,我今天困得也太早了吧?還沒到中午呢。”
周蓉目光閃了閃,寫信的人沒說假話,這藥確實好使。
今天她又早退,先回家拿了些食材,她有姐夫家的鑰匙,開了院門,熟門熟路地摸到廚房,開始準備晚飯。
肖家門前有一夥小孩在玩煙盒疊的啪嘰,有兩個在一旁看熱鬨的小孩見周蓉進門,立即跑開了。
肖偉達愛吃辣,周蓉的明太魚湯裡放了好多辣椒。
可惜他沒那口福。
路況不好,車開得慢,肖偉達到家時天已經快黑了,骨頭都快顛散架了,還有點暈車,一點都不餓,等明天再去老丈人家看孩子,他現在隻想好好睡一覺。
進門後,看到周蓉做了一桌子菜在等他,肖偉達心裡升起一股無名火,真他娘的陰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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