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海瀾頭一次走這麼遠的山路,越往深處去,大山逐漸露出原始的一麵。
倒伏的樹木,凸起的樹根,堆疊的樹葉越來越多,山路也愈發難走。
沒辦法搞特殊,項海瀾腳下是一雙高幫解放鞋,幸虧早上出門時墊了一副彈力鞋墊,要不真走不了遠路。
拄著短頭槍,項海瀾還是控製不住平衡,連續滑倒兩次。
金熠見狀,抽了幾根纏樹的藤條,綁在項海瀾的解放鞋上,相當於給車胎上了防滑鏈,雖然有些硌腳,總比老摔跤強。
小金腳上也是一雙洗得發白的高幫解放鞋,但他在山路上如履平地,跟個猴兒似的靈活。
項海瀾暗暗送了他一個外號——人猿泰山。
一個滬市長大的金尊玉貴富家少爺,來到東北的森林竟能這麼如魚得水,實在是匪夷所思。
趕路太無聊,項海瀾忍不住調侃金熠,“你家人取名字都按五行取的,不會插隊選地址也找人算過吧?”
沒指望小金回應,結果他還真停下來,回過身點了點頭。
“我兩個堂哥,金沙去了西南,金塘去了西北,我則來了東北。我祖父的忘年交,給我們取名字那個人在知青辦工作,做了點手腳。兩個堂哥寫信說,雖然也在吃苦,但大環境不錯,沒有受到格外折磨。”
項海瀾:“……”真是無處不在的玄學。
金熠沒提的兩個堂哥自是家族密辛,項海瀾不會越界問太多。
還想再調侃兩句,結果剛才的炮聲又響了,連響數聲,聲音也來自四麵八方。
再沒心情聊天,兩人抓緊時間趕路。
有項海瀾在,還是拖慢了速度,按照金熠的步速,這會兒該走出這片林子,到達他提到的發現可疑人過夜蹤跡的位置。
已經中午了,不補充些能量沒法繼續。
兩人找了個空地休息一會兒,吃點東西,喝口水。
今天溫度可以,沒必要生火烤饅頭,就著冷饅頭和項海瀾做得蘑菇醬,簡單吃了口。
如果金熠沒有嫌棄她裝饅頭的挎包也裝過狗,項海瀾會吃得更香。
“我的饅頭明明是用牛皮紙包著的。金熠同誌,愛乾淨是好習慣,太愛乾淨是一種病。”
誰不知道狗不能跟吃的放一塊?老娘的饅頭是從綠皮火車裡拿出來的好不好?沒有你在,老娘還能添根紅腸配饅頭,吃個中式漢堡。
罵完潔癖男,小項倚著身後的紅鬆小憩一會,身體越是疲累,思緒反而越雜亂,吸食花蜜的跳蟲,小動物,狼,老虎,炮聲……
目前所知道的一切信息,欠缺一根主線將它們串聯起來,讓她有種深處密林,找不到出口的無措。
突然曬在身上的溫暖陽光消失了,空地上方的藍天被一團烏雲遮住,溫度隨之降了下來。
金熠見項海瀾隻穿了一件單衣,開口建議,“我有任務必須去查看,你還是先回去吧,那聲音響了兩次,感覺有危險,咱們來時我在樹上留了標記,順著三角印記走,不會迷路。”
他向來思慮周全,來時已經考慮到這種情況。
項海瀾搖了搖頭,剛想開口,林中又出現變故。
樹林上空,烏雲下,成片的喜鵲,麻雀將天空遮蔽得更加黑暗,更矮的半空,花尾榛雞,黑嘴鬆雞在展翅逃命。
金熠沉迷大山多年,從沒見過如此多的飛龍和鬆雞。
兩人對視一眼,第一反應是起山火了。
樹木遮擋了視線,金熠挑了身邊最高的一棵紅鬆,助跑一段,迅速竄上了樹,爬到十五米左右的高處,環視一圈,並沒發現有起火的跡象。
“再等等!”他示意樹下的項海瀾稍安勿躁。
動物麵對危機要比人類敏感得多,不是火災,難道是地震?地震前確實有可能會出現響聲。
上午天氣暖和,樹下還能看到搬家的螞蟻。
項海瀾趴在地上觀察,螞蟻的活動照常,並沒有反常地大規模回巢穴跡象。
到底怎麼回事?
那聲音又響了,第三次,太詭異了。
兩個人一個在樹上,一個在樹下,想要尋找線索,十分鐘之後,樹上的金熠突然開口,“出事了!”
迅速爬下樹,金熠拉著項海瀾跑到他在樹上找到的最佳觀測點。
前方二十米遠的地方有一處陡坡,坡上長滿了低矮的漿果樹,遮擋不了視線,坡下更遠的位置,就是當年為開礦,砍伐出的大型空地。
近些年這片山頭已經完成了開采,地下土質被煤泥和矸石破壞,林業局組織人力在空地上重新種了耐瘠薄的蒙古櫟。
櫟樹葉片落儘,透過它們光禿禿的枝乾,能看到成群結隊的動物們正在向兩人的方向行進。
距離稍微有些遠,不影響項海瀾的視線,野貓,狐狸,狼,鼬,她還看到了馬鹿,平時偶有爭鬥的動物竟然能和諧地湊一起逃命,難道真要地震?
項海瀾記憶中75年黑省沒有大地震的記載,平行世界就是平行世界,看來經驗做不得準。
好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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