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我們來啦!”剛走到長春閣門口,望舒就朝裡麵喚道,衝著門口掀簾的婢子點了點頭,伸手拉住李從度一起邁了進去。
一簾之隔,就像是兩個季節一般。門外是初冬,門內是暖春。
不僅溫度不同,氣氛也截然不同。
隨著眾人的進入,逐漸看清楚屋中景象時,不由倒吸了口氣。
長春閣是盛唐長公主府花園中最大的建築,不僅占地廣,還足足建了三層之高。此時,寬廣的廳堂內,到處可見的都是人……
“新城這生辰,可真夠盛大的啊!”李從嘉眨了眨眼,嘴角抽搐的說道。
“看來姑母這次不僅是邀請了京中的官宦之家,那些家中暫無人為官的世家貴族,也都來了吧!”李弘茂笑著說道。
望舒搖了搖頭:“有一半我都不認識。”
李弘茂笑著摸了摸妹妹的腦袋:“你都沒見過,自然不認識。不過他們的名聲可不弱,都是積澱了百年的豪門,有曆代常住江南的,還有唐末戰亂時從北邊南遷過來的,隻不過經過了戰爭,有些不願意入仕,再卷入紛爭罷了。就像劉世伯他們家,雖家中無人在朝,可若是提起洛陽劉氏,莫說整個北地,就是在江南,也是受人尊敬的,那是家族的榮耀。”
望舒點了點頭,在人群中看見了正朝他們走過來的徐峰、徐瓏和徐珩三兄妹,忙笑著揮了揮手。
“你們可來了,等你們半天了。”徐峰笑著拍了拍李弘茂的肩,“走,至誠他們在那邊,正和袁琦他們對詩呢,你們來了就好了,那袁琦可是不敢再得意了!”
“袁琦是誰?”望舒看著說話間已經被徐峰拉走了的李弘茂,還有聽到對詩就興奮的跟了上去的李從嘉,好奇的看向了徐家姊妹二人。
徐瓏笑著解釋道:“永嘉妹妹想必是沒有見過他,他在金陵算是相當出名呢。袁琦,出身自江左袁氏,是這一代的長房長孫,從小就熟讀家中藏書,詩文歌賦無不精通,整個金陵城裡,要論對詩,能和他一戰的,估計也就是弘茂表兄了吧。”
“江左袁氏?”望舒好奇的朝二樓看了看,“可是江南八大士族之一?”
徐瓏微笑著點了點頭。
“阿姊,顧家姊姊來了,她一向和你要好,你幫我招待下她們吧。望舒就交給我啦!”徐珩推了推徐瓏,朝著門口努了努嘴。
徐瓏笑著和望舒告辭後,朝一行剛進門的少女走去。
“那顧家姊妹三人,我也沒見過,可是吳郡顧氏?”望舒好奇的看著門口亭亭玉立的三位少女。
徐珩點了點頭:“是啊,我姑母不是嫁到了顧家麼,所以我阿姊和他家人一向要好。”
徐珩招呼著望舒、李從度和李從善三人往裡麵走去:“啟芳和昌化他們在那邊,我帶你們過去。”
繞過一處屏風,望舒看見嚴啟芳正和周效下著棋,旁邊觀棋的眾人都是老熟人了,嚴菀和周憲也都坐在各自兄長身邊,認真看著棋局。李靜怡坐在一旁百無聊賴的托著腮,也不看棋局,反而是在發呆。
“我還說進來後怎麼不見你們呢,原來是在這屏風後躲著。”望舒笑著走過去。
李靜怡一聽見望舒的聲音,立刻來了精神,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永嘉,你可算來了,我都快無聊死了!”
嚴菀笑著白了他一眼:“哪裡無聊了?阿兄他們廝殺的正激烈呢!”
“我最不耐煩看這些,要不是想陪著你,我才坐不了這麼久呢!”李靜怡衝著嚴菀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抱著望舒的手臂說道,“還好永嘉也不喜歡下棋,終於有人陪我了!”
望舒衝著眾人笑了笑:“我雖然不喜歡,但我七兄的棋下的是極好的。七兄,你一會兒和他們切磋切磋啊!”
李從善靦腆一笑,紅著臉點頭道:“好。”
嚴啟芳笑著招呼李從善在李靜怡剛才的位置坐下,衝著望舒揮手說:“不喜歡的就彆在這兒搗亂了,去一邊玩去!”
徐珩笑著點了點頭,拉著望舒和李靜怡往屏風外走去,李從度也笑著跟了上去。在另一處桌前坐下,看著桌子上精巧的糕點,望舒感慨道:“姑母對這次宴會可真是上心,這糕點做的如此精致,看的人都舍不得吃了呢!”
“那是,我阿娘為了我的生辰宴可是準備了好久呢!”徐珩笑嘻嘻的一揚頭,驕傲極了。
看徐珩的樣子,望舒就知道她根本不知道這次宴會的真實目的,笑著說道:“江南八大士族,來了幾家?”
徐珩歎了口氣:“還在的都來了,王謝朱張四家在江南這邊早就沒什麼人了,如今來的也就是江左袁氏、蘭陵蕭氏,還有吳郡顧氏和陸氏了。不過這四家也不如當年了,家中子弟無人出仕,說是老牌世家,可如今看著竟是還不如那些新晉的豪門闊綽。”
李從度聞言笑著搖了搖頭:“江南八大士族,那都是傳承了百年之久的豪門,如今雖然看著不如當年,可那些子弟通身的氣派卻是儘顯大家風範,這是任何新晉貴族都無法比擬的,是家族的經久沉澱。他們講究的是內蘊風度,不是外表闊綽。你們隻管往這廳中隨意一掃,第一眼看見的絕對就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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