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之並不知道葉青鸞心中所想,隻平靜道:“我違背了規矩,自願退出比賽。”
秦牧之主動退賽,便顯得剛剛那番話大公無私起來,眾人也覺得比賽應該公允,不能因為葉青鸞嬌弱、努力,就忽略她演奏裡的瑕疵。
葉青鸞從未在這麼多人麵前丟臉至此,這對她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但眾目睽睽之下,她還不能失態,隻能柔聲說“秦公子說的是,和你這樣的天縱奇才相比,我確實還差得遠,能得秦公子指點一二,是小女子的榮幸。”
葉青鸞柔聲向秦牧之表達了敬意,話鋒一轉又道:“但大家都知道這位薑姑娘命途坎坷,根本沒什麼機會接觸音律,她張口就說我彈得不好,我難道還不能質疑了嗎?”
秦牧之親自下場,葉青鸞反駁不了,但她絕不能被薑媚壓下去!
葉青行倒是知道薑媚會彈琵琶,但花樓女子誰不會點兒勾欄小曲討客人喜歡,他並不覺得薑媚的琵琶能上得了台麵,因此並未阻止葉青鸞。
光聽樂曲其實挺無聊的,見有熱鬨可看,眾人都跟著起哄。
秦牧之也看向薑媚所處的包廂。
剛剛所有人都在為葉青鸞叫好,隻有薑媚指出了她演奏的錯誤,他也很想知道這是個怎樣的女子。
葉青鸞氣得眼睛都紅了,薑媚知道自己若不做點什麼,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隻能走出包廂說:“我已經好久沒有練過了,指法雖然生疏,但我的耳力和記憶力很好,隻要是我記得住的曲譜,不管什麼樂器,我可以在第一時間聽出哪個音彈錯了,葉小姐若是不肯相信,可以當場測驗。”
薑媚隔空和葉青鸞對視,沒有絲毫的畏懼害怕。
葉青鸞現在受不得任何刺激,毫不猶豫地回答:“好,我來彈,你蒙上眼睛聽!”
薑媚跟著裴景川一起來到台上,趙映雪也跟著下來湊熱鬨。
樓裡夥計送來一根純黑布條,趙映雪和葉青鸞一起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確定不漏光才遞給薑媚。
薑媚還沒伸手,裴景川就先一步接過布條:“我幫你係。”
話音落下,黑布罩住薑媚的眼。
視線陷入黑暗,薑媚下意識地握緊拳頭。
兩年前她被迷暈送給葉青行,就是被蒙住眼睛的,之前被擄走,葉青行也這樣蒙著她的眼睛關了好些日子,同樣的情景再現,身體本能的有些抗拒。
裴景川是麵對著薑媚站的,他身量高,按理很容易就能幫薑媚係好布條,然而他卻故意放慢動作,從其他人的角度,薑媚完完全全被他抱在了懷裡。
裴景川一直沒說好,薑媚忍不住催促了一聲:“三郎?”
“好了,”裴景川終於鬆開手,人卻沒有撤離,而是俯身在薑媚耳邊低語,“我就在旁邊,彆怕。”
薑媚記起了不好的回憶,葉青行則被勾起了隱秘的興奮。
薑媚皮膚白,黑色布條在她臉上形成強烈的色差,葉青行忍不住在腦子裡模擬馴化薑媚的畫麵,如果裴景川能親眼看著就更好了。
葉青行想著喉嚨有些發乾,不自覺舔了舔唇。
他剛做出這個動作,裴景川森冷的目光就殺了過來。
那眼神凜冽無情,一點兒溫度都沒有,像是在看著死物。
葉青行沒有害怕,反而更興奮了。
越是三郎在意的人,他就越想奪過來狠狠折磨呢。
趙映雪沒有注意到裴景川和葉青行之間的暗流湧動,見裴景川與薑媚十分親昵,她大聲道:“為了顯示公正,景川哥哥你不能站在她身邊。”
“知錯不認,還信口雌黃汙蔑彆人,你說的是哪門子的公正?”
裴景川冷著臉回懟,趙映雪的臉一下子漲紅,她大聲反駁:“是她自己要吹牛說大話的,景川哥哥你才是色迷心竅、是非不分!”
裴景川眉梢微揚,顯出邪肆:“我都色迷心竅了,還分什麼是非?”
他就是要光明正大地偏袒薑媚。
趙映雪噎住,竟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麼。
倒是這時秦牧之說了一句:“郡主說的有道理,裴公子可以退開一些,免得待會兒還有人說你徇私舞弊。”
秦牧之一心撲在音律上麵,他剛剛並非幫薑媚出頭,隻是單純地想讓葉青鸞知道自己錯了。
裴景川涼涼地看了秦牧之一眼,往後退了兩步,和薑媚拉開距離,葉青鸞也準備坐到琴前開始演奏,胳膊卻被葉青行拉住。
葉青行衝她搖了搖頭,葉青鸞立刻明白過來,讓葉青行坐下。
不是說阿鸞姐姐彈嗎?
趙映雪瞪大眼睛,葉青鸞給她遞了個眼色,趙映雪立刻明白過來。
薑媚不是說她耳力超凡嗎,那她能聽得出換人了嗎?
葉青行坐下立刻撫琴,沒有給裴景川叫停的機會。
這次的琴音柔婉靈動,和之前的磅礴殺氣截然不同,葉青行彈的是鳳求凰。
這首樂曲多用作男女表白,一經創作,便廣為流傳,大多數人都能哼上幾句。
有琴色加持,葉青行這首鳳求凰彈得還算不錯,等他彈完,不少人立刻拍手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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