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寺裡亂成一鍋粥。
四皇子不到半歲就來了安國寺,從沒有發病如此頻繁過。
就連一針大師的眉頭都皺了起來,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沈月華住的禪房的方向。
惠妃又哭成一團,拿起剃刀就要自己給兒子剃頭。
“妹妹不可!”
皇後娘娘趕緊攔住:“不讓四皇子剃度是陛下的口諭,妹妹是要抗旨,連累整個清河崔氏嗎?”
惠妃的手一頓,隻能頹然丟下剃刀,雙手掩麵嗚嗚哭起來。
皇後娘娘在一旁扶著惠妃,輕聲勸慰著:“本宮已經寫信讓人送回宮裡,一切都由陛下定奪,妹妹莫要著急,陛下的心裡定然比你還急呢!”
惠妃娘娘嗚嗚哭著,心裡在計算這一來一回需要多久,她的兒子什麼時候才能解脫。
沈月華心裡也著急,她不忍心四皇子那麼小的孩子受罪,可是安寧一直睡著,她也沒個主意。
思前想後,沈月華把安寧今天用過的一條口水巾卷起來,塞進一個精致的荷包。
“春桃,你留下陪著小小姐,木棉,隨我走一趟。”
沈月華熟門熟路地來到窯洞前,有個小沙彌端著盆子從裡麵跑出來,見到沈月華立即行禮阻攔。
“女施主請留步,師父正在裡麵為康寧師弟驅邪,請施主不要打擾。”
“我不進去。”沈月華掏出荷包遞過去:“勞煩小師父把這荷包送進去給一針大師,就說是信陽侯府小千金送給四皇子的。”
一針大師之前說的什麼災星福星的話,沈月華雖然不在場,但仁宗皇帝都能查到的事情,沈家自然也能查得到。
沈月華相信,隻要把這荷包送進去,一針大師自然知道它的用處。
小沙彌見沈月華堅持,便把水盆先放在一邊,接過荷包對沈月華又行了一禮。
“小僧代康寧師弟謝過女施主。小僧這就把荷包送進去。”
窯洞裡,四皇子雙手抱頭疼得滿地打滾。
一針大師右手佛珠不停轉動,口中念著佛經,一道道微弱的金光從一針大師的口中打在四皇子身上,但似乎都不起什麼作用。
小沙彌就在這個時候出現在窯洞口。
“師父,信陽侯府的夫人說,小小姐有個荷包送給康寧師弟,讓徒兒送進來。”
一針大師的眼睛一亮:“快拿來給為師!”
小沙彌趕緊走快兩步,把荷包遞給一針大師,又趕緊退出來,臨走的時候還關切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四皇子。
“師父,經文好像起作用了,康寧師弟不打滾了。”
一針大師心裡明鏡一樣,這哪裡是經文起了作用,這是信陽侯府的那個福星的荷包起了作用。
“快!扶他上榻!去找個乾淨的毯子把康寧包起來!”
一針大師雙手一伸,一個公主抱把輕飄飄的四皇子抱起來,脫掉他身上早已經被汗水浸濕的衣裳。
小沙彌從櫃子裡拿出一條毯子,給四皇子蓋上。
“師父,四師弟這樣就好了嗎?是不是不會再犯病了?”
雖然每年的七月半都是四皇子最難過的時候,但是從沒有哪年像今年一樣,居然會在一天之內犯病兩次。
一針大師輕輕搖了搖頭,對小沙彌說:“你先出去吧,守著窯洞口,不要讓人打擾。”
待小沙彌出去之後,一針大師才小心翼翼地打開荷包,見裡麵是一條口水巾,上麵還隱隱散發著小孩子特有的奶香。
一針大師莞爾一笑,把口水巾重新折疊好,塞進四皇子的發髻裡。
“好孩子,睡吧,先睡個安穩覺,等你父皇的旨意下來,且看這小福星如何救你。”
直到天蒙蒙亮,皇後娘娘的暗衛才帶著李有德,還有仁宗皇帝的回信回來。
李有德其實還帶了四個太醫出來,不過太醫是坐馬車的,他是一路讓暗衛夾著飛過來,倒是比太醫們快了許多。
仁宗皇帝在信裡表示,皇子剃度是大事,原本他和太後應該陪在四皇子身邊行剃度之禮,但此時正值七月半,邪祟肆溢,皇帝和太後不宜出宮,所以一切都由皇後主持。
如果這期間發生了什麼事情,皇後娘娘可以在保護四皇子周全的情況下做主,不必事事稟告。
皇後娘娘看完了信,才對李有德說:“李公公一路奔波辛苦了,本應該讓李公公先休息一下。可是昨日四皇子發病兩次,本宮實在不忍心幼子受苦。
既然陛下已經同意四皇子剃度,那就去讓一針大師選個吉時,今日便給四皇子剃度吧!”
李有德對皇後娘娘笑著行禮說:“奴才多謝娘娘體恤,為陛下跑腿,奴才不覺得辛苦。”
惠妃一大早就守在窯洞外麵,此刻見到李有德,就像是見到了生命裡的一束光,趕緊衝上前問:“李公公,陛下可是準許四皇子剃度了?”
李有德笑著點點頭,心裡卻不喜歡這朵單蠢的小白花。
明明他和皇後娘娘一同而來,惠妃卻對皇後娘娘視而不見,先奔著他一個奴才過來。
但凡是個小心眼的皇後,這不就得記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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