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眾人聊得熱火朝天之時,包興猶如一陣旋風般忽然從外麵衝了進來。大家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吸引,紛紛起身,彼此客客氣氣地讓座。包興臉上綻放著如春日暖陽般燦爛的笑容,興奮地說道:“我奉相爺的嚴令出來辦差,可巧趁著這點空當,特意趕來敬展爺一兩杯酒,以表我對展爺的敬仰之情!”展爺連忙雙手抱拳,神色誠懇地說道:“包興兄弟,這可萬萬使不得,萬萬使不得啊!剛才我已喝了不少酒,此刻肚子裡就像灌滿了江河,實在是再也盛不下一滴啦,若再喝,非得醉成一灘爛泥不可!我這酒量可有限得很呐!”
包興哪肯輕易罷休,他把眼睛瞪得猶如銅鈴一般,雙手叉在腰間,提高了嗓門說道:“展爺,您這可就太見外啦!今日這酒您無論如何都得喝,不然就是不給我包興麵子!您瞧瞧,這滿桌的好酒好菜,咱們一塊兒樂樂嗬,您可彆掃興!”趙虎在旁邊也跟著起勁地摻和,一邊用力拍著桌子,震得桌上的碗筷都“叮當”作響,一邊扯著嗓子大聲嚷道:“就是就是,展爺,您今兒個必須得給包興這個麵子,彆磨蹭,趕緊連喝三杯!我看呐,展爺您武藝高強,這酒量也必定不差!”王朝見這局麵有點失控,趕忙站出來打圓場,他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和聲細語地說道:“都彆爭啦彆爭啦,依我看呐,讓包興給展爺滿滿地斟上一杯,展爺痛痛快快地喝了,這事兒就算圓滿。大家都高高興興的,多好!”
包興聽了王朝的提議,覺得還算可行,於是趕忙拿起酒壺,小心翼翼地滿滿斟了一盞酒,雙手畢恭畢敬地遞給展爺。展爺見眾人如此熱情,實在推脫不過,隻好接過酒杯,一仰脖,“咕咚”一聲,將那杯酒一飲而儘,那豪爽的姿態贏得了眾人的齊聲喝彩。大家見展爺如此爽快,都想讓包興也坐下一起再喝幾杯。
包興卻連連擺手,說道:“各位,我可沒這等悠閒的福分,我真的是分秒必爭,還得十萬火急地回去向相爺複命呢!”
公孫策在一旁滿臉好奇,迫不及待地問道:“包興兄弟,這會兒相爺又安排了啥十萬火急的要緊差事啊?”包興清了清嗓子,鄭重其事地說道:“公孫先生,相爺剛剛從睡夢中蘇醒,喝了一小碗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粥,那粥熬得是又稠又糯,還吃了幾塊鬆軟可口的點心,這才緩過神來。然後呢,他片刻也沒耽擱,立刻大筆一揮簽發命令,火急火燎地讓人去通真觀捉拿談明、談月和那個風韻猶存的婦人,還要把黃寡婦、趙國盛也馬不停蹄地一並傳來問話。我估摸啊,等人一傳到,相爺就要雷厲風行地升堂辦案了。您瞧瞧,咱們相爺為了國家和百姓,那真是日日夜夜牽腸掛肚,片刻也不曾停歇,真不愧是當宰相的大人物,這可是咱國家的大福分、大幸運啊!就像那華佗再世,一心隻為救人治病;又似那大俠出手,隻為懲惡揚善。”說完,包興就像一陣風似的匆匆告辭,腳下生風,一路小跑著去書房向相爺回話了。
這邊眾人一聽相爺要升堂,都猶如被冷水澆頭,瞬間清醒,不敢再多貪杯喝酒了。隻有趙虎這愣頭青,早就喝得醉眼朦朧、東倒西歪,嘴裡還在那兒嘟嘟囔囔、胡言亂語。
大家連忙狼吞虎咽吃完飯,公孫策便心急火燎地約了展爺來到自己那布置簡潔卻不失雅致的屋裡。屋裡的牆上掛著幾幅龍飛鳳舞的字畫,書桌上擺放著筆墨紙硯。公孫策一邊熱情地招呼展爺坐下,一邊神色焦急地說道:“展爺,咱們在這兒爭分奪秒地一邊說話,一邊絞儘腦汁琢磨琢磨參奏的折子該怎麼寫,這可容不得半點馬虎。這事兒關係重大,咱們得仔細思量,把每一個細節都考慮周全,不能有絲毫差錯。”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有人高聲喊道:“談明、談月、金香、玉香以及黃寡婦、趙國盛都已經傳到啦!”包公聽聞,立刻正襟危坐,精神抖擻地升堂。隻聽得堂威聲猶如驚雷般響起,眾人迅速各就各位,嚴陣以待。包公穩穩地坐在堂上,麵色嚴肅得如同寒冬的冰霜,目光如炬,仿佛能洞察一切,聲如洪鐘地說道:“先把談明給我帶上來!”
不一會兒,談明就被兩個身強力壯的差役像拎小雞似的帶了上來。他雙腿一軟,“撲通”一聲雙膝跪倒在堂前,整個人瑟瑟發抖,就像秋風中的落葉。隻見他三十多歲的模樣,麵容消瘦得如同乾枯的樹枝,眼窩深陷,臉色蠟黃,毫無血色,像是久病未愈,被病魔折磨得不成樣子。但他的舉止還算端莊穩重,透出一絲拘謹和敬畏,看上去不像是個窮凶極惡、作惡多端的人。
包公目光如電,緊緊地盯著他,聲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能穿透人的靈魂,問道:“你就是叫談明的嗎?趕快把你所知曉的一切,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交代清楚,不得有半分隱瞞!”談明哆哆嗦嗦地向上叩頭,額頭都磕出了紅印,帶著哭腔,聲音顫抖地說道:“老爺啊,小道士名叫談明,我的師傅是邢吉,我們在通真觀裡出家。當初啊,原本就我師徒二人相依為命。我師傅邢吉常常乾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我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多次苦口婆心地好心勸諫,可他不但不聽,還對我又罵又打,那叫一個凶狠呐。我心裡那個憋屈啊,就因為這事兒,整日憂愁思慮,茶飯不思,結果病倒了。後來,我有個同族的兄弟來看我。他呀,平日裡就不學好,沉迷於賭博嫖娼那些烏七八糟的事兒,把日子過得那叫一個一塌糊塗、狼狽不堪。這次來呢,說是探病,其實就是想找我借銀子花天酒地。我哪能答應他呀!他就在我麵前哭天抹淚,又哭又求的。誰知道這動靜被我師傅邢吉聽到了,他把我兄弟叫過去,也不知道施展了什麼花言巧語,三言兩語的,竟然就讓我兄弟也出了家,還立馬給他換了一身嶄新的衣服鞋襪,起了個名叫談月。哎呀,老爺呀!自從談月進了廟,我師傅更是無法無天,如虎添翼了。他們師徒倆乾的那些不三不四、偷雞摸狗的事兒,真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呐!
後來我師傅被龐太師請去了,就留談月跟我在廟裡看守。有一天晚上,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忽然有人急促地敲門,‘砰砰砰’,那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響亮。我連忙打開山門一看,隻見談月帶著一個年輕的小道士一塊兒進來了。我當時還以為是同道呢。不然的話,我哪知道他們師徒又在搞什麼鬼名堂,我也不敢多問,生怕惹禍上身,關了山門就自己灰溜溜地回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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