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範仲禹那心裡就跟揣了個小兔子似的,七上八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整個人就像被架在火上烤,急得團團轉。他的眼睛一刻不停地盯著門口,盼著那能帶來希望的敲門聲。好不容易熬到快中午,那期盼已久的敲門聲終於響了起來。範仲禹如離弦之箭一般衝過去,猛地打開門,隻見劉洪義拉著一頭黑驢站在門口。劉洪義那模樣可真是狼狽極了,汗水跟小溪似的順著臉頰不停地往下淌,衣服濕透了緊緊貼在身上,整個人就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劉洪義一邊抬腿往屋裡邁,一邊嘴裡嘟囔著:“這黑驢啊,真是個倔脾氣!許久沒騎它,今兒個可把我折騰慘了。一路上撒潑打滾鬨脾氣,把我累得喲,感覺骨頭都要散架了,這汗出得跟被暴雨淋了似的。”
兩人進了屋,找個地方坐下,劉洪義的臉上瞬間綻開了笑容,興奮地說道:“仲禹老弟啊,告訴你個好消息,事兒辦成了!這可真是老天開眼,給你的大好機遇呀!”說著,他手忙腳亂地把驢背上沉甸甸的錢袋子取下來,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接著又從懷裡掏出兩封銀子,輕輕地放在床上,然後說道:“老弟,這是一百兩銀子。你和弟媳帶著侄兒放心大膽地進京去,啥也彆怕!”
範仲禹眼睛瞪得像銅鈴,嘴巴張得能塞進個雞蛋,結結巴巴地說:“劉兄,這……這也太多了吧,哪能用得了這麼多啊?還有,您到底是咋借來的?快跟我講講,我這心裡一直犯嘀咕呢。”
劉洪義爽朗地大笑起來,擺了擺手說道:“老弟,你呀,彆操心太多。這銀子是我從幾個交情深厚的朋友那兒東拚西湊借來的,他們說了,不要利息。就算有利息,也有我劉某人頂著。再者說了,老弟啊,出門在外,銀子多點兒沒壞處。俗話說得好:‘窮家富路。’我今兒個跟你說句不太吉利的話,萬一老弟你這次考試運氣不佳沒中榜,就在京城安安心心地住著,也省得來回奔波,勞心勞力。等明年又是正式的科舉考試,不是更省事?總歸啊,多準備些銀子,有備無患。”
範仲禹聽了,心裡如同撥雲見日,覺得劉洪義說得句句在理。他深知劉洪義為人豪爽仗義,大恩不言謝,這份恩情默默記在了心底最深處。
劉洪義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老弟,你這起身出發,需要用的東西那可多了去了,都得準備齊全嘍。”
範仲禹連連點頭,就像小雞啄米似的,趕忙說道:“劉兄,如今有了您送來的這些銀子,置辦東西都好辦,您就放心吧。”
劉洪義一臉嚴肅,鄭重地說:“既然這樣,老弟你可得仔仔細細地想清楚,彆落下啥重要的東西。我今天就不回去了,咱倆一起上街去好好置辦置辦行裝。我找人算過了,明天是個極好的黃道吉日,就得出發啦。”
範仲禹應道:“好嘞,全聽劉兄安排。”說完,兩人就牽著黑驢出了柴門,腳下生風,直奔街市而去。白氏則在家裡,裡裡外外忙活著收拾起身要帶的物品。
到了晚上,月亮都爬上了樹梢,劉洪義和範仲禹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來。兩人顧不上休息,又開始一起收拾行李,一直忙活到三更天,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了,這才停歇。家裡那些粗笨的家什還有房屋,範仲禹都托付給劉洪義幫忙照看管理。劉洪義年紀大了,心裡裝著事兒,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烙餅,怎麼也睡不著。範仲禹呢,心裡惦記著明天就要出發的行程,也是難以入眠。兩人乾脆就坐起來閒聊。
劉洪義語重心長地囑咐道:“仲禹啊,這一路上可不比在家裡,你得處處小心謹慎。錢財可得藏好了,千萬彆露了財,萬一惹來心懷不軌之人,那可就麻煩了。到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凡事都得多留個心眼兒。遇到啥棘手的事兒,彆莽撞,多想想辦法。”範仲禹聽得認認真真,把每一句話都牢牢記在了心裡。
天剛蒙蒙亮,公雞還沒打鳴呢,車子就到了。兩人手忙腳亂地趕緊把行李裝好。白氏牽著兒子金哥走出來,眼睛紅紅的,拜彆劉洪義,眼淚忍不住撲簌簌地往下掉。她帶著兒子上了車。劉洪義這時一臉凝重地說道:“仲禹老弟,我還有句話要跟你說。”說著,他指了指黑驢,“這頭驢是我養了多年的,可它是個孤蹄,我聽說這會妨礙主人。老弟你要是覺著不方便,就把它賣了,換一頭順溜的好驢騎去京城。”
範仲禹目光堅定,斬釘截鐵地說道:“劉兄,承蒙您的賞賜,我怎敢推辭。但這驢我是絕對不會賣的。人生的窮富得失、順境逆境、機遇命運,那都是上天注定的,哪能因為一頭牲畜就改變呢?我從來沒聽說過牲畜能妨礙人的,劉兄您彆胡思亂想。”
劉洪義聽了,高興得直拍大腿,說道:“老弟真是個心胸豁達之人!有這樣的心境,啥困難都難不倒你!”範仲禹拉著黑驢,和劉洪義緊緊握著對方的手,兩人的眼眶都紅通通的,誰也舍不得鬆開,仿佛這一鬆手就是生死離彆。範仲禹哽咽著,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話都說不出來。最後還是劉洪義咬咬牙,硬下心腸說道:“老弟,時候不早了,快騎上驢出發吧。恕我不遠送了。”說完,一扭頭,轉身進了柴門。範仲禹望著劉洪義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隻好強忍著悲傷,踏上了赴京的路途。這邊劉洪義把門戶鎖好,專心照看著房屋,暫且不提。
單說範仲禹這一路上,曉行夜宿,饑餐渴飲,倒也平安無事,順利地到了京城。找好了住所,安頓好了家小,範仲禹心裡就像長了草,一門心思要去萬全山尋找嶽母。倒是白氏攔住了他,耐心勸道:“相公,您彆這麼著急。咱們本來就是為了科舉考試來的,這可是頭等大事。不如等考完試,所有事情都處理完了再去也不遲。一來,咱們和母親分彆數年,到了那兒肯定有不少親戚朋友要走動應酬,又得費神分心。眼下您先養好精神,專心準備考試,爭取考個好成績。二來,都分彆這麼久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範仲禹聽了白氏的話,仔細一琢磨,覺得確實在理,隻好按捺住急切的心情,先準備科舉考試,投遞文章和試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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