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最先衝進來的那個人,那一臉的煞氣喲,簡直能把人嚇個半死。後麵緊跟著躥進來的這位呢,猛得就如同瘟神降臨,凶得好似太歲下凡,那喊叫聲如同巨雷炸響一般,手中提著一把明晃晃的刀,還拿著個小黃布口袋,“砰”地一聲就把口袋重重地放在了櫃台上。廖廷貴趕忙問道:“嘿,你這是來遊園呢,還是吃酒啊?”那人粗聲粗氣地回應道:“吃酒。”廖廷貴接著說:“那可得先交銀子後上酒喲。”那人說:“口袋裡就是銀子。”廖貨又趕緊說:“那打開瞧瞧成色唄。”那大漢眼睛一瞪,大聲道:“不懂的。”廖貨有點著急了,繼續說:“這金銀可不是彆的物件呀,不教看,不教稱,這可咋弄呢?”大漢斬釘截鐵地說:“不教看,不教稱。”廖貨無奈地說:“那到底有多大分量啊?”大漢高聲道:“一百兩。”廖貨有點懷疑,又說:“你說一百兩,就是一百兩嗎?難道說瞧瞧還不行嗎?”大漢一下子火冒三丈,吼道:“你要瞧瞧,我先給你一刀,然後再瞧。”廖貨嚇得連忙擺手,說道:“不瞧了。你老貴姓啊?我好給你吆喝下去。”大漢特彆牛氣地說:“祖宗!”廖貨樂了,說道:“彆開玩笑啦,到底你姓啥呀?”大漢更來勁了,說:“告訴你了你又問,我是祖宗!你若再問,就給你一刀。”廖貨趕緊說道:“祖宗祖宗罷。你找地方喝酒去吧。”
艾虎一瞧這大漢,哎呀媽呀,一轉臉那凶惡的模樣,讓人心裡直發毛。那臉藍得跟啥似的,兩道紅眉毛,一雙金眼睛,獅子鼻,火盆嘴,一嘴的牙歪歪扭扭的,都長到嘴唇外麵去了,滿臉連鬢落腮的胡須,紅胡子亂糟糟的,身材那叫一個魁梧,胸寬背厚,肚子圓滾滾的,說話聲音大得嚇人,一嚷嚷起來就跟打雷似的。這大漢一轉身,在園子裡東張西望地找人,就聽到先進來的那一位大聲喊:“賢弟,在這裡呢。”張豹瞅著大漢,嘖嘖稱奇道:“嘿,你看看這小子,有點意思哈。”艾虎趕緊提醒他:“你可小點聲,讓人聽見了那還得了?你還看不出來啊,這明顯是要拚命的架勢呢。”張豹卻滿不在乎地說:“怕啥呀?不要緊。”然後就衝著大漢嚷道:“小子!你是要跟人家拚命嗎?”那人停下腳步,眼睛直勾勾地瞪著張豹。艾虎一看,壞了,這肯定要闖禍啊。那人說:“你問誰哪?小子!”張豹也不示弱,回嘴道:“我問你哪,藍大腦袋小子!”那人毫不客氣地回懟:“好說呀,黑大腦袋小子!看著我們拚命吧,小子!”張豹還挺橫,說:“打不過人家,二太爺幫著你。”那人更牛了,說:“祖宗一生不用人助拳。”張豹說:“你這邊喝去,小子!”那人說:“你那邊喝去,小子!”艾虎趕緊問張豹:“張爺,你認識人家嗎?”張豹一搖頭,說:“我不認識他。”艾虎心裡暗暗嘀咕:“這可真是‘人有人言,獸有獸語’,難得這兩人全不著急。”
就見那邊櫃上有人大聲吆喝下來:“賞雪亭的祖宗交銀一百兩,結果是碎銅爛鐵。”那人走後,廖貨打開口袋一看,果然是一堆碎銅爛鐵,就知道這人是成心來找晦氣的。趕緊派人去給東家送信,又派人給各屋送信說:“各位在這喝酒的客官們,你們還看不出來嗎?西屋裡那位是來找著拚命來了,掌櫃的一來肯定得打起來,說不定得出多少人命呢。可有一條,今天全是我們掌櫃的請客,都不要錢了。所有櫃上存的你們那銀子,明天再來取。”各個屋子都派人去送信了。
你知道這兩個人是誰不?先進來的那個,是華容縣魚行裡掌秤的經紀頭兒,姓胡叫小記,外號叫鬨海雲龍。上次他帶著一幫賣魚的兄弟上綺春園吃酒,交了十兩銀子,結果一稱就變成九兩了。那些賣魚的都是粗人,飯量又大,這園子裡的酒飯還特彆貴,吃著吃著就不夠了。胡小記親自到櫃上找廖貨寫賬,還說:“你們常買魚,我天天在魚市上掌秤,難道還不認識我嗎?”廖貨可不管那個,說:“不行。掌櫃的有話,不論是誰,一概不賒賬。”讓他找人去取銀子,還說櫃上沒人,要留東西抵押。就因為這個,兩邊打起來了,連賣魚的全動手,把綺春園的人全打跑了。東家掌櫃的並鐵塔崔龍,帶著四個教師,獨爪龍趙盛、沒牙虎孫青、賴皮象薛昆、病麒麟李霸,還有四五十個打手。眾人一到,一場混戰,胡小記他們全輸了,甘拜下風,各個都帶傷,還被人家留下了衣服。胡小記回到家,第二天就起不來炕了,夾氣傷寒,又折騰了好幾回,好不容易才好。他心裡就想著,寧教名在人不在。這心一狠,打算找崔龍拚命,還有那個一簍油廖廷貴。
可巧今天早上來了個朋友,兩人關係那叫一個鐵,簡直就是生死弟兄。這人是湘陰縣的,叫喬賓,外號人稱開路鬼。他來看胡小記,一問哥哥為啥這麼憔悴,胡小記就把自己的事兒說了一遍。喬賓一聽,那叫一個氣呀,轉身就要走。胡小記趕緊攔住他,說:“你去哪兒啊?”喬賓說:“我找他們去!給哥哥報仇。”胡小記說:“不行,人家人多。你要是真想給我報仇,咱們兩個人一起去。你幫著我殺幾個人,然後你就走,啥也彆管,我出頭打官司。”喬賓說:“我打官司,我跟他們抵命。我死了,家裡還有兄弟,還有給我上墳燒紙的呢。”胡小記說:“我惹的禍,怎麼能讓你去償命呢?你助我一臂之力,就很夠意思了。”喬賓說:“那咱們先去。”一晃眼,喬賓就不見了。胡爺拿大氅裹上刀,趕緊往綺春園趕,結果沒趕上。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