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天保一路狂奔,心裡像揣了隻兔子,七上八下的。正跑得氣喘籲籲,突然,一個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他身前,攔住了他的去路。隻見這人一襲皂青緞衣襟,在風中獵獵作響。他生得黑紫臉麵,仿佛被鍋底灰抹過一般,可那兩道白眉卻如雪般醒目,一雙闊目猶如銅鈴,透著一股威嚴,四字口緊閉,不怒自威。再看他手中那口刀,刀把上掛著一個環子,隨著他的動作發出輕微的金屬碰撞聲。這人將刀一橫,甕聲甕氣地喝道:“烏八日的,彆走,爺爺在此久候多時。”
這是怎麼回事呢?原來呀,山西雁徐良當時正坐在車上,和賽管輅魏昌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徐良那眼睛可尖了,就像老鷹似的,時不時地觀察著四周的環境。當車子行至這片區域時,他看著周圍那茂密得像迷宮一樣的樹木叢,還有不遠處那一大片陰森森的葦塘,心裡就“咯噔”一下,轉頭對魏先生說:“先生啊,這地兒可不妙啊。”魏先生推了推眼鏡,一臉疑惑地問:“徐爺,咋個不妙法呀?您給我說道說道。”徐良皺著眉頭,一本正經地解釋道:“您看啊,這白天呢,還算湊合,可一到晚上,那簡直就是賊人的天堂啊,藏個百八十號人都不成問題。”魏先生聽了,笑著擺擺手說:“哎呀,我這成天就知道念書,對這些江湖上的事兒,還真是一竅不通呢。”
就在他們說話這當口,徐良的目光不經意間掃向葦塘,這一掃可不得了,他發現葦塘裡有兩個人影在那晃悠,鬼鬼祟祟的。徐良二話不說,“嗖”地一下就從車上跳了下來,幾個箭步就衝了過去。正好和範天保碰了個麵對麵。徐良一個箭步上前,像一堵牆似的擋住了範天保的去路。範天保一看有人擋路,也沒多想,以為是個小嘍囉,當下就舉起刀,惡狠狠地朝著徐良剁了下去,嘴裡還罵罵咧咧的:“小子,敢擋爺爺的路,看刀!”徐良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屑,不慌不忙地把手中的刀往上一迎。隻聽“嗆啷”一聲,那聲音清脆響亮,仿佛要把周圍的空氣都撕裂開來。再看範天保那口刀,已經齊刷刷地被削成了兩段。範天保一下子傻眼了,他打從娘胎裡出來,還沒見過這麼厲害的兵器,這麼厲害的人呢。他愣了半秒,接著把斷刀往旁邊一扔,轉身就往葦塘裡跑,那速度,比兔子還快。
這時候,朋玉和熊威在後麵看到了,心想這哪能行,刺客跑了可不得了,得追啊。於是兩人提著刀就要往葦塘裡衝。就在這時,北俠如一陣風般趕到了,他大聲喊道:“彆追了,彆追了!先看看大人怎麼樣了,這才是重中之重啊!”朋玉和熊威一聽,覺得有道理,趕緊停下腳步,返身往回跑。徐良呢,可不管這些,他心裡就想著一定要抓住這個刺客,不能讓他跑了,於是順著葦塘就追了下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葦塘深處。
北俠帶著芸生,快步走到轎子前,把轎夫叫住,然後小心翼翼地收拾轎簾,查看大人的情況。這一看,可把大家嚇了一跳。隻見刺客那一刀正紮在大人的肩頭,鮮血像泉水一樣汩汩地往外冒,把大人的衣服都染紅了一大片。北俠趕緊從懷裡掏出一個小藥包,一邊打開一邊焦急地說:“大人,您忍著點,我先給您簡單處理一下傷口。”他從藥包裡拿出一些藥粉,輕輕地敷在傷口上,嘴裡還不停地念叨著:“這傷口可得小心處理,不然感染了就麻煩了。”敷完藥後,他又幫大人把那件蟒袍往上提了提,儘量讓大人舒服一點,然後對轎夫說:“好了,搭起轎子,咱們繼續趕路,速度快一點,但也要穩當些。”就聽到轎子裡傳來大人痛苦的哼咳聲。
再看看那些護送的兵丁,平時一個個都牛哄哄的,拿著長槍大刀,耀武揚威的。可這時候,看到刺客出來砍大人,全都嚇破了膽。有的兵丁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有的則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到處亂跑,嘴裡還喊著:“媽呀,刺客啊,快跑啊!”根本沒人想著去抓刺客。等刺客跑了,他們才慢慢回過神來,又聚到一塊兒,繼續保護大人往前走,不過那臉上的驚恐之色還沒完全褪去。連熊威都覺得挺納悶的,心裡想著:“這些兵丁也太不靠譜了吧。”這時候,他又看到主管雨墨,這雨墨也太奇怪了,居然都不下馬去看看大人的傷勢,還在那嘻嘻直樂。熊威忍不住走上前去,疑惑地問:“雨墨,你咋回事啊?大人都受傷了,你還有心思笑?”雨墨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說:“熊爺,您就彆操心了,這事兒啊,沒您想的那麼簡單。”
原來啊,這個轎子裡坐的可不是真正的欽差大人。這都是蔣四爺的錦囊妙計。在第二站分三路走的時候,蔣四爺找到金必正知府,對他說:“金知府啊,我有個主意,你從監牢裡找個犯了罪的人出來,讓他假扮成大人。要是這一路上都平平安安的,咱就把這人的死罪給免了;要是遇上啥災禍,那也隻能說他命該如此了。”金知府聽了,雖然覺得有點冒險,但也知道蔣四爺智謀過人,就照辦了。這不,還真就在黑樹岡遇上這檔子事兒了。要不是這麼回事兒,雨墨能不急嘛,可見蔣四爺那可真是有先見之明啊。到了驛站呢,就又重新換一個人來假扮大人,這一路下來倒也沒啥事兒。等大夥兒都到了京城,真正的大人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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