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把自己喬裝成吊客模樣,正沉浸在模仿鬼態的興頭之中,可當他轉身去拿包袱時,卻驚覺包袱已然消失不見。他先是一愣,隨即朝北望去,隻見一座大樓巍峨矗立。徐良暗自思忖,莫不是這樓裡有狐仙作祟?他常聽聞狐仙喜好嬉鬨,難不成是某位狐仙大人將自己的包袱拿去玩耍了?也罷,不妨向其祈求一番。
於是,徐良朝著大樓恭恭敬敬地跪下,言辭懇切地說道:“狐仙大人啊,您行行好,莫要與我打趣了。我此刻身負重任,有極為緊要之事亟待處理。若我閒暇無事,陪您玩樂自是求之不得,可眼下實在耽擱不得。不管您是狐仙老爺、太太,亦或是公子、少奶奶、小姐,隻要是您或是您的眷屬拿了我的包袱,懇請您大發慈悲,速速歸還於我。前方有人正焦急等候我,若是誤了大事,可就糟糕了。我這就先到一旁回避,好讓您方便歸還物件。”言罷,徐良起身,踱步至竹塘東北角,靜靜地佇立了許久,才緩緩折返。然而,那包袱卻依舊不見蹤影。徐良無奈,隻得再次對著大樓將求情之語複述一遍,隨後又回到竹塘角落等候。片刻之後,他滿懷期待地回來,卻依舊未能尋得包袱。
這下,徐良那火爆脾氣瞬間被點燃,他怒目圓睜,衝著大樓一把扯下口中的舌頭,破口大罵道:“你這不知好歹的家夥,莫要以為我徐良好欺負!彆看你是狐仙,說不定論身份地位,還不及我這禦前帶刀四品護衛呢!我都已對你屈膝相求,你若識趣,趕緊把包袱還來,咱們尚可相安無事。”罵完,他疾步上前查看,可那包袱依舊毫無蹤跡。徐良氣得跳腳,高聲咒罵:“你這混賬東西!”
這一罵,仿若捅了馬蜂窩一般。隻聽得竹叢中刷拉一聲脆響,緊接著,一塊石頭從正南方向呼嘯而來,啪嚓一聲砸落在地。徐良雙眼一瞪,大聲喝道:“好哇,你這狐仙竟敢以石塊相擊,有膽的便現身與我一決高下!”說罷,他撩起孝袍子,順著竹塘西側,朝著正南方向拔腿追去。果不其然,前方出現了一條黑影。徐良緊緊追隨其後,隻見那黑影從正南方向朝著東南疾馳而去。起初,徐良心中暗自揣測,這或許真是狐仙所為。可沒過多久,他便聽到黑影在前方奔跑時,腳下傳來清晰的腳步聲,他瞬間明白,這絕非狐仙。隻是,徐良這身孝衣太過冗長,雙腳又被束縛,奔跑起來極為不便,速度自是快不起來。
正奔跑間,徐良瞧見東側有一堵長長的圍牆。牆頭上鋪設著古錢形狀的花瓦,牆麵刷著潔白的石灰,下方設有一個瓶兒形狀的門。那黑影身形一躍,便輕鬆躥上了牆頭。由於牆麵潔白如雪,而那黑影身著一襲青衣,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清晰。可令人詫異的是,徐良分明瞧見那黑影竟沒有雙腳。徐良飛奔至牆下,奮力一躍,也登上了牆頭。他放眼望去,隻見正北方有三間燈火通明的樓房,另有兩間東房。那黑影正朝著東房的後坡疾馳而去。
徐良跳下牆頭,正欲朝著東房繼續追趕,忽然,樓上傳來一陣悲戚的哭聲,隻聽得一個女子哀婉地哭訴道:“你們行行好,讓我一死了之吧。我若能魂歸地府,定當銘記你們的恩情。”緊接著,一個聲音冷冷地回應道:“哼,我們若是讓你死了,那可就麻煩大了,我們可擔待不起這罪責。我勸你還是莫要癡心妄想了,你既逃不出這牢籠,也彆想輕易死去。你還以為你那丈夫尚在人世嗎?實話告訴你,他早已命喪黃泉。我們二太爺早已買通知縣,派遣了兩名差役,將你丈夫秘密處決了。依我看,你還是乖乖順從吧,待我們大太爺大業功成,你便可成為王妃,這是何等的榮華富貴啊。”徐良聽聞此言,心中猛地一震,他知曉這女子必定是自己的弟婦,原來她此刻正在這樓上。徐良心中權衡片刻,覺得此刻追趕那黑影已非首要之事,當務之急乃是速速給智叔父傳遞消息。於是,他轉身再次躍上牆頭,朝著正南方向飛奔而去。
忽然,徐良瞧見一座房屋,屋內燈光搖曳,傳來陣陣女子的歡聲笑語。徐良心中一動,暗自思忖:“我且先到此處去嚇唬嚇唬她們。”他躡手躡腳地走到屋前,猛地掀起門簾,闖入屋內。隻見屋內約有二十餘名女子,皆圍坐在一起飲酒作樂。原來,這些皆是東方明的姨奶奶們,正在此處暢飲喜酒。而那被擄來的女子,無論今夜是否順從,都注定要與東方明成就洞房花燭之事。隻因東方明先前正陪伴幾位友人飲酒,無暇顧及此處,故而這些姨奶奶們便提前開啟了宴會。屋內有婆子穿梭伺候,丫鬟們忙著斟酒布菜,十一位姨奶奶們個個妝容豔麗,正談笑風生之際,忽然,吱呀一聲門響,眾人驚愕地朝著門口望去,隻見一個頭戴大白帽子的怪人率先闖入,緊接著,一個身著孝服、腰係麻辮、麵容黑紫、兩道白眉倒豎、口中伸著一根長達一尺有餘鮮紅舌頭的怪人也竄了進來,口中還發出陣陣怪異的吱吱叫聲。這些姨奶奶、婆子丫鬟們頓時嚇得花容失色,魂飛魄散,刹那間,屋內撲通撲通之聲不絕於耳,眾人紛紛倒地,有的驚聲尖叫,有的則直接昏厥過去。徐良見此情形,愈發得意忘形,在屋內東奔西跑,肆意折騰。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