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色朦朧,灌木和鬆柏的輪廓被霧氣勾勒得若隱若現。腳下的溪流潺潺,蛙蛇鳥蟲被驚得落荒而逃。
那黑毛僵跑的飛快,不過因為被削去了一條胳膊的緣故,動作多少有些失衡。再加上兩人跟的緊,在翻過一條窄溝的時候,笨拙的身體突然栽了下去。
行腳居士見這是個機會,絲毫不顧危險縱身一撲,抓住了黑毛僵的一條腿,拚了命地往回拉。
那黑毛僵逃竄心切,猛地一回頭,一口就咬在了居士的小臂上。
這行腳居士也真是個漢子,不顧劇痛,竟然以身試局,用對方咬住自己胳膊的契機,反而揮肘,將黑毛僵的大嘴巴死死抵住。
洛川拍身趕到,揮舞殺豬刀,迎著黑毛僵的心窩就攮了進去。
這殺豬刀的凶氣此時還真派上了用場,幾乎是前邊進,後邊出,一刀就把這黑毛僵梆硬的皮殼穿了個透心涼。
“喔喔!”
黑毛僵張牙舞爪,悲號連連,張牙舞爪憑著蠻力將兩人掀翻,胸上帶著那把刀子繼續往前狂奔。
洛川被黑毛僵的爆發力掀翻出去好幾米遠,等他爬起來,那行腳居士已經追了出去。
這一次,黑毛僵的速度明顯降了下來。
那殺豬刀捅在它的身上,正簌簌冒著黑煙。
不過,不知不覺的追逐中,兩人也已經來到了一片巨大的墳地,高高低低的墳包至少有上百個。
龐大的亂葬崗透著股讓人膽寒的氣息,每一個歪歪斜斜的墓碑,都像是一個個正從地下探出來的額頭。風吹在墳頭前後的柏枝上,發出“嗚嗚”的聲響,特彆像是一群人在低語和哀怨的哭訴。
“孽畜,你的末日到了!”
行腳居士身輕如燕,絲毫沒有被周圍的環境所影響,他追迫到了三四米遠,一揚胳膊,又是一條紅線射出,正中黑毛僵的腳踝。
黑毛僵上身失衡,下有腳絆,撲通一聲栽在了地上。
這行腳居士馬踏飛燕,踩著一塊高聳的墓碑,一記鐵膝蓋肘在了黑毛僵的後頸上,然後以閃電之勢,從袖口裡甩出了一把閃著寒光的家夥,迎著黑毛僵的腦袋瓜子楔了進去。
黑毛僵仰天嘶吼,聲音直衝雲霄。
這一瞬間,整個林子肅穆的厲害,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洛川看的清清楚楚,這居士最後瞬間絕殺這黑毛僵的東西,正是一顆帶著銅綠色的六寸釘棺釘。
釘棺釘,手中膽,死屍的頭發,嘎巴碗。
這就是一根棺頭釘啊。
“好凶的畜生,為了你,我可在這林子裡餓了三天了!”行腳居士長出一口氣,待那黑毛僵一動不動了,才拔出釘棺釘,用黃紙擦去上麵的汙穢之物,小心翼翼揣進了袖口中。
洛川的眼睛一直就沒離開過那釘棺釘,直到這居士彎腰將殺豬刀撿起來,遞了過來,他才緩過神來。
“兄弟好手段啊!”
“哪裡啊,今天要不是碰上了你,恐怕我還是不能得手!”行腳居士朝洛川抱了抱拳道:“剛才還沒來得及介紹,在下令狐楚,濟州人,族中排行第四,大家都管我叫令狐老四,你就叫我老四吧。這幾天聽說這一帶鬨凶物,所以我就過來看了看。”
“這麼說來,這黑毛僵你盯了好幾天了?”
“整整三天了。這畜生凶悍啊,這才幾天,就害死了六口了。不過也奇怪,按理說,黑毛僵這級彆,是隻食血露不食屍的啊,也不知道被害的那幾具屍體哪去了。”
說到受害者,洛川忙道:“對了,昨晚上死的兩個人你知道是什麼人嗎?他們在哪出事的?”
“就在大廟附近,據說是兩個老頭,現場一片狼藉,還有洛陽鏟這種東西,和今天死的這兩個差不多,明顯就是盜墓的。”
洛川差點哭出來。
前天晚上,師父他們出發的時候,他看見丁老四背上的包塞得飽飽的,有個柱狀的痕跡,明顯就是洛陽鏟啊!
“兄弟,你怎麼了?你也是聽說這事急眼了,才過來追殺這狗日的畜生的吧!媽的,沒看這兩個人的孩子,哭得那個慘啊!”
“啊?他們有孩子啊!”
“有啊,一人兩個兒子,哭得那叫一個凶。可話說回來了,你們要是真孝順,就不該讓兩個老頭子出來盜墓?”
這死者不是師父啊!洛川這心裡總算是好受了一點,如此說來,師父和丁老四都還活著。
令狐楚蹲下身,用刀子將這黑毛僵的兩顆尖牙給挖了下來,一顆自己塞進了兜裡,一顆遞給了洛川。
“既然是咱們兩個獵獲的,那就你一顆,我一顆!”
洛川也沒推辭,接了過來。
實際上,拔僵屍牙這是道士降妖必有的過程。此物代表著榮譽,每一顆,就代表你殺過一隻僵屍。同時,僵屍牙也算是一種凶物。小孩子隻要戴上這東西,哪怕半夜走在墳場,都不會被鬼侵魂。
洛川本想把話題扯到令狐楚的釘棺釘上,誰知道卻聽見不遠處傳來了呼哧呼哧的聲音,就和剛才那黑毛僵撞樹的聲音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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