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還在跳躍著橙色的火焰,木柴上的鬆油發出一陣陣劈裡啪啦的聲音。
除了鐵錐架子上少了一塊烤肉,大廟裡一切正常,但令狐楚卻已經不見了人影,同時消失的,還有他的背裹。
“令狐兄?”
洛川心中頓時有些莫名的緊張。
自己就在大廟的正門外啊,令狐楚肯定沒有從正門出來。難道說,他是從後門離開的?
可前後不過一兩分鐘左右,那麼大一塊烤肉就已經吃完了?
還有,就算要走,不也得和自己打個招呼嗎?沒有道理一個人偷偷摸摸地離開啊!除非,他心裡有鬼。
洛川越想越覺得奇怪,他繞過神壇,走到了大殿的後麵。
這裡就更破爛了,堆放的都是一些碎磚爛瓦。後門已經不翼而飛,到處都是蜘蛛網。青磚上生了一層紅色的苔蘚,斑斑點點的,像是流淌在這裡的血液。
“老四!”
洛川壓低聲音朝著門口外麵又喊了一聲,突然一道影子一閃而過。看不太清楚,灰白色,好像還有點毛茸茸的,一蹦一跳,恍惚還呲牙笑了笑。
來不及多想,急匆匆就追了出去。他不確定這是不是令狐楚,但這人走得飛快,絕不是普通人。
出了門,一陣陰風就撲在了臉上。周圍那些蟋蟀啊,螻蛄啊,所有的蛙蟲像是感覺到了危機是的,全都停止了叫聲。
死一般沉寂。
明明都是同一片森林,可從後門出去看見的鬆樹,沒有一棵挺拔衝天,全都是那種歪歪斜斜、奇形怪狀的樣子,野草和灌木也都冒著一絲絲淡藍色的光,像是一個遺世獨立的魔幻世界。
“令狐楚,你聽得見嗎?”
洛川話音剛落,左側牆角的位置,就傳來了一聲嘻嘻冷笑的聲音。
嘻嘻,哈哈!
這聲音恍若垂死的老太太回光返照的慘笑,讓人毛骨悚然,一瞬間汗毛就倒豎了起來。
洛川悄然從包裡拔出了殺豬刀,放輕腳步,緩緩走了過去。
不知不覺間,額頭已經蒙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小心翼翼漫過牆角朝右側窺視,瞬間目瞪口呆,渾身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
隻見令狐楚掛在一棵一丈多高的歪脖鬆樹上,瞪著白眼,腦袋下垂,伸著舌頭,十指撐開,已然死透了。那副凶相正好對著自己的方向,四目相對,生死相隔,帶來的是一種無法形容的衝擊感和恐懼感。
“啊……”洛川終究沒能克製住自己的情緒,失聲大叫起來。身體在顫抖,眼睛在潮濕,恨意瞬間衝上了腦子。
與此同時,前麵拐角的青磚台階上傳來了噠噠的腳步聲。
凶手!
一定是驚逃的凶手!
洛川很想上前把令狐楚放下來,可對殺人者他不能視而不見,此時此刻,沒有什麼比抓住凶手更重要了。
他貼著古廟的牆壁匆忙往前跑,又拐過了一道牆角,便已經轉到了前院來。
院子裡一片空寂,沒有人影,倒是廟中,能聽見清晰的喘息聲。
呼!呼!
對方像是在做深呼吸,更像是在做最後反擊的準備工作。
洛川咽了咽喉嚨,將殺豬刀握緊提起擋在胸前,一步一步往前摸索。
敵我雙方,隻隔著一堵牆。
洛川能感覺得到,對方就在門口後麵的牆下藏著,和自己一樣,都在準備最後的獵殺。要麼,他一刀弄死對方,要麼,對方一定會像弄死令狐楚一樣弄死自己。
心臟如擂鼓般狂跳,仿佛要衝出胸膛,手指在不自主地顫抖,一股莫名的恐懼和暴躁情緒,讓洛川幾乎要瘋掉了。
終於,潛行到了正門口外。
洛川攥了攥滿是冷汗的手,準備進行殊死一搏。
可就在這時候,懷中傳來了一陣陣顫動。他下意識伸手摸了摸,是那三隻骰子在口袋裡自己轉動。
看來你們也感覺到危險了!洛川心中暗道,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都到了這會了,自己必須上。否則,這令狐楚死的就太不明不白了。
儘管相識才不過兩個時辰,可君子之交,惺惺相惜,他必須給死者一個交代。
“媽的,我倒要看看你是誰!老子和你拚了!”
洛川怒吼一聲,手握殺豬刀就跳了出來。
與此同時,牆體的後麵,一個人身兔臉的東西也竄了出來。這可惡的東西,一臉詭笑,皺皺巴巴的臉上全是灰色的毛,兩顆大板牙從三瓣嘴裡呲出來,上麵還帶著點點血跡。
怒火在胸中翻湧,狂暴如洪流,洛川咆哮著,一刀朝對方砍了過去。
可就在這時候,突然耳後生風,隻聽見啪啪啪三聲脆響,一枚山鬼花錢打在了殺豬刀上,一枚打在了殿門的窗棱上,另一枚則打在了那兔臉人的身上。
殺豬刀一聲脆響,震落在地,窗棱也震得嗡嗡作響,洛川感覺渾身一顫,像是在噩夢中驚醒是的,整個人如同一下子抽去了不少的氣力,耳膜生疼,眼前一陣花白,什麼都模糊了,聚了半天的焦,視野才恢複清晰。
這時候,驚訝的發現,站在麵前的哪裡是什麼兔臉人啊,分明就是令狐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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