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您在哪?”
看見山鬼花錢的那一瞬間,洛川心裡的石頭才算是落了地,整個人也輕鬆起來。
院外的古鬆簌簌搖晃了幾下,一個身影從上麵快如猿猱一般跳了下來。
“少爺,你犯了三個錯誤!”
於尋風這把年紀,卻身手矯健,矮牆高樹,如履平地。一進院來,便道:“其一,你們原本所處窪地,目光就不可能穿過層層林障看見廟中之火;其二,深山古廟,結伴而動,你就不應該自己走出院子;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當你連續感覺事情發展得詭譎的時候,你一定要先默誦淨身咒,試看自己是否清醒,千萬不要意識流,過於相信自己。這一點我曾經多次叮囑你,可你的性子太急,還是疏忽了。”
洛川聞言,有些慚愧。
確實,剛才自己回來不見令狐楚便是奇怪之一,出門聽見詭異笑聲是其二,看到令狐楚吊死在幾米高的樹上,便是不正常其三。這麼多不正常在一起,怎麼就沒有想一想,是不是自己迷魂了呢?
“哎,你師父挺厲害啊!”令狐楚偷偷朝洛川稱讚道。
“那是!我師父這個人是我見過最縝密的人。”洛川頗為自豪道:“有一次有個上門賣古錢的,帶來了滿滿的一個小布口袋。師父讓他把古錢倒在了桌子上,一一過目,按品定價,最後算定一共二百一十七枚。算好了價錢,要將所有錢幣重新裝回口袋,暫存櫃台。我扯著口袋,那賣錢的人往裡裝,我師父在內廳拿錢,就單單憑著錢幣裝進去的聲音,就斷定口袋裡少了三枚錢。後來我把錢又倒出來數了數,果不其然,少了三枚宣德通寶。那賣錢的沒辦法,隻能從自己的袖口裡拿了出來。原來,他是趁我們不注意,想趁亂偷拿回去三枚。”
“百錢聞聲而數,常人不可為也,這可是考驗聽力的大本事啊!”令狐楚喃喃道:“名師出高徒,難怪洛兄也如此驍勇。”
“師父,這麼說來,您已經跟我們一路了!”
“正好在那窪地碰上了你們而已!”於尋風說著話,目光也落在了令狐楚手裡的釘棺釘上。
令狐楚趕緊把釘棺釘收起來,一笑道:“對不起,前輩,剛才失神了,差點用這釘子傷了洛川。我叫令狐楚,北行至此,承蒙剛才相助,才沒鑄成大錯。”
“令狐楚……你是膠州人?”
“不不,我是濟州人!”
“哦!”於尋風點了點頭,望著令狐楚一時有些出神,突然開口道:“三江並從古原來,南進北突各徘徊,山關皆是龍首地,叢風自為百脈開。”
令狐楚一愣,隨口也道:“纏山大同四象數,重關暗合八卦牌。尋經導龍地之福,改惡為善天做懷。老先生,怎麼,莫非您也懂得陰輿之事?”
於尋風搖搖頭,一笑道:“算不上懂,隻是略曉一二而已。小兄弟若是有興趣,可以和我們回雲城一敘,也讓我們主仆儘一儘地主之誼。”
“那當然再好不過了,且榮幸之至!”令狐楚拍了拍洛川肩膀道:“正好洛兄輸我一頓火鍋,我必須得嘗一嘗雲城的煙火氣。”
洛川看著師父的樣子,不禁有些奇怪。師父這個人,為人謹慎,絕少會主動交際一些陌生人。可他對令狐楚似乎有些另眼相待,而且,他剛才也一直在看令狐楚的棺材釘,但師父說過,他們要的棺材釘是八寸啊,令狐楚的最多也就六寸。
正說著話,撲通一聲,什麼東西被丟進了院子。
然後就看見丁老四翻過破爛的圍牆,隨之跳了進來。
於尋風帶著兩個人走過去,洛川驚愕地發現,被丁老四丟進來的正是自己來北山鎮時在路上看見的那個長得像是兔子的怪物。
此時近在眼前,才發現,這東西其實是個人,隻是身材略微矮小了一些,身體四肢都是人的模樣,隻有臉,呲著呀,咧著嘴,好像一隻醜陋的兔子。
“就是他……”
洛川和令狐楚同時叫了起來。
他們剛才互相殘殺的時候,彼此眼中的凶手,就長這副模樣。
“這其實是個盜墓的,被飛僵弄死了,卻又被走獸過屍,就詐屍成了這副模樣!過屍這種事,最怕兩種動物,一是黑貓,二是鵷(yuān)扶,哦,鵷扶也就是走兔的意思。不知道你們聽沒聽說過當年哈市的貓臉老太太事件。本來就是去世了一個老太太,結果家人照料不周,被一隻黑貓踏身邁了過去,後來那老太太就詐屍成了貓臉,轟動一時。這兔臉人也是如此,死在荒郊野嶺,被兔子過了屍,不過,這不是偶然,是那兔子故意的。”
兔子還會故意乾這事?
兩人正覺得新奇,就看見丁老四從後背拎出來了一隻兔子。
這兔子胖得圓滾滾,一身黃毛,隻有那嘴巴的毛呈白色。和一般的兔子不一樣的地方在於他的眼睛,不是長在兩側,而是擠在一起,都在正麵,看上去就一臉邪氣。
洛川有些錯愕,驚叫道:“這……這隻兔子該不會就是最開始我看見的那隻上吊的兔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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