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看著那扳指,一時有些失神。
“您看,能出單了嗎?”
旁邊的黑衣男子幽幽問道。
“能,說吧,當物在哪?”
“城南徒步公園,您到了就能看見貨了!”
這人說完,轉身就急匆匆出去了。
令狐楚有些好奇,走到櫃台前看著扳指道:“你不是說,你師父不讓你出夜單嗎?怎麼又答應他了。還有,既然另有當物,那他為什麼還要放在這櫃台上一枚扳指?”
“我有個買賣古董的朋友,這扳指是他的!”
“哦,也就是說,這單生意是你朋友介紹的,用這扳指當信物,對嗎?”
洛川搖搖頭,喃喃道:“這扳指戴在我那朋友手上許多年頭了,從沒見他摘過。我問過他原因,他說因為骨節增生的緣故,根本取不下來了,他又不舍得砸了,所以就一直這麼戴著。”
“既然摘不下來,那現在怎麼又出現在你這?”令狐楚說完這話,自己突然一驚,像是想明白了,脫口道:“難道說你這朋友的手指頭……”
洛川皺了皺眉,上前先把扳指從繩子上摘了下來,然後小心將那抽繩的香囊打開一瞧,不禁倒吸一口冷氣,慌忙又給係了上。
和自己猜測的一模一樣,裡麵放著的,是一根血淋淋的拇指。
令狐楚在一旁看得也有些難受,不禁咂舌道:“什麼人這麼狠啊。”
洛川其實不太喜歡董大明的為人,油滑,市儈,有時候精明的過分,所以,他儘可能地保持著和他的距離。隻不過,因為行當互補的緣故,兩人又彼此經常用得到,而董大明這個人對彆人都極其吝嗇,偏偏對他洛川另眼相看,一來二去,也就成了朋友。
但洛川很清楚,以董大明的辦事風格,出事隻是早晚的事。
“老四,我得去一趟,不管我多不喜歡他坑蒙詐騙,現在都不是埋怨他的時候,我得先把他撈出來。”
“我陪你去看看吧,這時候,總得有個幫手!”
“不用,我去,是因為我和他有交情,你去就犯不上了。他這人,粘包賴,黏上甩都甩不開。你先去對麵大熊的茶館喝茶吧。”
洛川交代完,出門開上車就直奔城南。
南城本來就荒涼,這徒步公園更是在南城外。
開了足足四十分鐘,才到了公園正門外。
深更半夜的,一輛車,一個人影都沒有。
但既然對方指明了要來這裡,洛川硬著頭皮也得往裡走。
說是公園,其實就是依傍著大梁河的一片荒野綠地,不過是有幾條橡膠跑道穿插其間而已,還沒建好,就停工了。
春夏草木瘋漲,到處一片墨綠。此刻濃霧籠罩,陰森恐怖,讓人不寒而栗。
越往裡走,就越荒涼,枯萎的樹木和蔓草交織在一起,堆放的渣土像是一座座墳包,偶爾傳來的怪鳥怪蟲的叫聲,鬼哭狼嚎是的,讓這裡的氛圍越加緊張與驚悚。
行進間,猛然聽見樹上一陣嘩啦啦響動,一抬頭,就看見一個瞪著眼睛、臉色蠟黃、穿著棉襖的人正站在樹杈上死死盯著你。
可等你汗毛都豎起來,嗓子眼空氣阻塞,整個人都處於虛脫的那一瞬間,你才發現,原來那隻是一個被人放飛卡在樹上的光頭強氣球。
“活該你被兩頭熊痛扁!”洛川對著氣球在心中暗罵一聲,心裡也開始有些煩躁。走了半天,一個人都沒有。
他開始懷疑,這是不是個惡作劇,但轉念又一想,那扳指是老董的這一點錯不了,那根手指也的的確確是人的手指。所以,這事肯定不虛。問題是,這些人到底在哪啊!
正胡思亂想著,樹影後麵,突然一個白色的影子一閃而過。
“誰在周圍?大呂當鋪朝奉洛川來了,想要典當的,可以出來了!”
“來了好啊!”
樹影後麵一聲獰笑刺耳傳來,接著就看見四周白影攢動,詭異的影子在月光下扭曲變形,張張毫無血色的臉,對對空洞麻木的眼神,讓人有一種置身鬼殿屍府的錯覺。
然後幽密的荒草樹叢深處,就傳來了歇斯底裡的哭嚎聲。
“救命……救命啊!彆打,彆打啦……”
“彆……割我的耳朵,我不敢了……”
“嗚嗚……”
是董大明的聲音。
那是驚悚、恐懼夾雜著無限痛苦的叫聲。
在這樣空曠又詭譎的環境中,一個大老爺們嗚嗚的哭聲,遠比什麼鬼哭狼嚎更讓人膽戰心驚了。
“彆裝神弄鬼了,你們演得再像,也不過是逢場做戲罷了。真正的鬼,不會像你們這樣作作索索,假模假樣,像是要出台賺錢卻還非要遮遮掩掩假裝純潔的雞。”
洛川對著周圍那些亂竄的影子怒斥一聲,循著聲音就急匆匆奔了過去。他很清楚,周圍雖然陰森,但並無煞氣,所以,那些鬼影全是假的。
被識破了的白色影子們索性也不再裝了,扯開了白色的衣裳,扯下畫的陰森恐怖的麵具,從四麵蜂擁而至。
二十多個壯漢,摩拳擦掌,一聲嘶吼,齊刷刷打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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