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和熊母都被這一幕嚇壞了,小五更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可令狐楚卻異常冷靜,絲毫沒有一點驚懼,隻是從容抓住了熊先生扼住自己喉嚨的手,在其腕掌側橫紋尺側端的位置,用力掐了一下,原本猙獰可怖的熊先生恐怖的麵孔一下子舒緩下來,人也變得鬆弛了些,重新倒在了床上。
“令狐,我爸他這是……”
“彆擔心,此時他的狀態,就是在夢魘中。有東西在恐嚇他,而他也會自然而然地做出更加猙獰的樣子來反擊。我剛才按了按他的神門穴,讓他擺脫了夢魘而已。”令狐楚轉頭朝洛川問道:“怎麼樣,你看出什麼問題了嗎?”
洛川微微搖了搖頭。
這種狀況,必是中邪無疑。
可到目前為止,洛川還沒看出熊先生的中邪症狀來自哪裡。
“伯母,熊先生可有佩戴飾品的習慣,比如玉器、金銀器、骨雕器,或者香囊、荷包一類的東西?”
熊夫人搖了搖頭道:“老熊最不喜歡身上戴那些玩意,他說,玩物喪誌,男人就不該把時間花費在這些東西上。有一次,我見彆人都在玩文玩核桃,特意花大價錢給他買了兩顆雞心核桃,結果他看都沒看就給扔了。對了,他最大的愛好,可能就是抽煙鬥了。”
“那煙鬥在嗎?”洛川曾聽師父說過,以前老人抽煙袋,前三口都不吸,煙霧直接吐掉,就怕有人在煙鬥中點屍油或者下毒。
熊夫人一招手,其中一個黑衣人馬上遞上了公文包,從裡麵拿出來了一個金燦燦的煙鬥。
洛川接過來看了看,麻梨疙瘩的,花紋很漂亮,不過,內外都檢查了一遍,並沒有什麼不妥。而且,麻梨疙瘩屬於陽木,多拿在手上,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大熊,恕我冒昧啊,我建議你把令尊的衣服全都脫掉吧。”令狐楚當機立斷道:“我現在唯一可以斷定的就是,令尊邪物纏身,而且很重。既然沒有怪異的配飾,我懷疑衣物之上可能藏有什麼東西。”
熊母雖然有些猶豫,可大熊毫不遲疑。一聽這話,二話不說,就開始配合兩個黑衣人給父親脫衣服。
隨著衣服的褪去,可以清晰看見,那種銅錢大的屍斑實際上已經遍布老熊的全身了。
要知道,就算是死人,在這個季節,出現屍斑也得有一天時間。
可熊先生人還活著,卻已經彌漫著淡淡的屍臭了。
兩個人把熊先生脫下來的衣服又仔細檢查了一遍,既沒有藏著什麼暗針之類,也沒有屍油一類汙漬,而洛川再看熊先生,還是全身烏青,陰氣籠罩,完全是一副瀕死之兆。
“怎麼樣?”大熊焦急地問道。
這一次,令狐楚也有些頹然了,搖了搖頭。
“伯母,熊先生他最近見了什麼人,吃過什麼特彆的東西嗎?”
“沒有,沒有,都沒有!”終究是個婦人,熊母此刻有些崩潰了,大聲嗚咽道:“最近要開年中會了,他一直都在準備材料,至於吃的東西,全都是我和家裡的保姆做的,就不可能有不乾淨的東西。”
如果不是配飾中邪,也沒有吞食異物,洛川就真的想不出什麼東西,能把一個人折磨成這樣,還不漏馬腳了。
“川子,你一定要替我想想辦法!”大熊雙眼通紅,聲音在發顫。
縱然平時和父親吵得不可開交,但到了這時候,就隻剩下心疼和恐懼了。
“隻能驅煞了!”
洛川沉默片刻道:“但能不能把那臟東西找出來,我也沒把握。”
令狐楚大聲道:“當斷則斷。你們其實心裡都明白,熊先生此時此刻,就在油儘燈枯和身神俱滅之間了,不治必死,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大熊,你們先出去。關燈,靜聲,所有人,閉目不語,洛川來持禮掌壇,我來做他的殿主?,幫他做法。”
令狐楚行事果斷,說話直來直去。
熊母雖然對他“油儘燈枯”、“不治必死”的說辭有些不滿,可也知道他說的是實話,第一個哽咽著去茶廳了。
“川子,令狐,我父親就拜托給你們了!”
大熊熄了燈,領著小五出去了。
房間裡徹底安靜了下來。
此時沒有燈光,在黑暗中再看熊先生的臉,活脫脫的一副死屍相,看上去陰森恐怖。
洛川搬來一張桌子,取茶杯為香火罐,倒茶葉為香灰,徑直插上四根斷頭香。敬神貢品為三,敬鬼果盤為四,可今天並不是要敬它,是要捉它,自然也用不上什麼貢品了。
“敕敕洋洋,日出東方,吾賜靈符,普掃不祥,口吐山脈之火,符飛門攝之光,提怪遍天逢曆世,破瘟用歲吃金剛……”
洛川凝神念驅邪咒的時候,令狐楚已經在盲黑一片之中,用中指血化出了三道驅邪符。
一道黃符飛出,半空變燃除了火苗。
躺著不動的熊先生突然渾身一個抽搐,猛地睜開了眼睛。他兩眼閃著綠光,嘴角緩緩升起一絲奸笑,十指攤開,儘顯凶邪之色。
洛川知道,這是那邪物感受到了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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