釘棺釘,手中膽,死屍的頭發,嘎巴碗。
自從上次丁詩書帶回了死屍的頭發,就一直小心妥當地保存在了當鋪後間的鐵皮櫃中。
此時於尋風竟然帶來了一縷,這倒是讓洛川有些新奇。
於尋風一邊飛快地擺弄著頭發,一邊漫不經心地朝兩人問道:“你們知道道家是如何認知頭發的嗎?”
令狐楚看了看洛川,先開口道:“古人認為,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頭發乃是器官之首。所以,道士有蓄發禮,要盤髻而修。而江湖術士,在行術救人、害人之時,做法之物,排在前三的就是血液、頭發和指甲。”
洛川也補充道:“道家認為,頭發可以代表人不同的年齡。比如:垂髫、總角、束發、及笄、黃發,全是指人的不同歲數。利用頭發,還能推演人的陽壽、運數。對了,我聽說,還有廟宇供奉頭發神。”
“你們說的都沒錯,道教中,將人體與二十四節氣相對應,分為二十四神,即上景八神,中景八神和下景八神。其中,發神為上景八神之一。華夏巫術,分南北二巫。北巫就是關外出馬,南巫則是以苗巫為首的發神巫,最早的南巫,就是以頭發為象征之物,也是所有術法流派中,最喜歡用頭發行術的流派!所以,對熊先生出手的人,就是南巫中的人了。”
說到這,於尋風已經把手裡的頭發編織成了一個狗尾巴草的形狀。
那像是草穗兒的地方,正是屍發中,在棺材裡最後長出來的那部分白絲,晶瑩剔透的,如同玉質凝膏是的。
隻見於尋風將這屍發編織的“草穗兒”緩緩靠近了熊先生的頭發,就像是有某種吸引力是的,那一根根的頭發全都自己站了起來,微微顫動著,恍若得到了某種召喚。
於尋風口中喃喃說著一些聽不懂的苗語,手上還不斷變化著手訣,什麼“撒梅花”、“拜五雲”,什麼“拜將”、“飛巾”、“揚塵”一式連著一式,然後眾人就驚愕地發現,那猶如真頭發一般死死嵌入皮膚的假發套自己開始往外掙動,一根根的假頭發,從毛囊裡連根拔起,像是搖動的海帶一樣,直往於尋風手上的“狗尾巴草”上搖動。
經過足足七八分鐘漫長的等待,終於,所有已經長進了熊先生皮膚裡的假頭發連根拔起,那嵌入皮膚的部分,是根根帶血,還不停蠕動著,分明就像是一團蟲子一般。
於尋風眼疾手快,趁著假發和皮膚完全掙脫,迅速將那假發套扯了下來。
熊先生露出了光禿禿的腦袋,上麵血跡斑斑,大小的屍斑一個摞著一個。很明顯,最早的屍斑就是在這裡產生的,而且,老熊身上的這股子臭氣,也是從這裡逸散的。
“大熊,去買些生糯米,先給你父親的頭頂敷上一晚,明天取下,再敷,等到糯米沒有烏黑之色的時候,就可以用一些比較溫和的艾葉敷養了。”於尋風朝大熊叮囑完,看了看手中的假發,鄭重道:“老規矩,我們除祟,這東西你得當給我們,你們母子兩個出個價吧。”
“這還出什麼價啊!趕緊拿走,求您了,趕緊拿走就行了!”熊母看著那密密麻麻還在蠕動發根的假發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媽,你不懂他們當鋪的規矩。”大熊趕緊道:“於先生,東西您帶走,就給一個鋼鏰就行。”
“一個鋼鏰少了些,這東西對我們來說有用,遠比那些亂七八糟的玉器、瓷器有價值,這樣吧,五千塊,死當,以後這東西就歸我了!”於尋風轉身到了茶廳,瀟灑地掏錢,直接立字據,然後帶著假發套先走了。
“小川,剩下的事你們兩個幫我交代一下吧!”
眼見著於先生走後,老熊臉色已經好了不少,那喘息聲一聲比一聲有力氣,熊母連連咂舌:“真是碰見活神仙了……小小的雲城,竟然有這樣高本事的大人物。對了,小洛,我家老熊真的沒事了吧?”
洛川一笑道:“沒事了,我師父出手,您一百個放心。明天早上,熊先生就能正常起居。不過,身上起了屍斑,必有屍毒,暫時不能洗澡。可以服五彩豆湯,也可以用艾葉泡腳,折磨了好幾天,身體虛的厲害,可以適當進補,但又要注意發物。”
熊母受了一晚上的驚嚇,這會總算是恢複了貴婦人的端容,再次將那張卡拿了出來。
“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懂大熊說的你們的什麼規矩,我就知道,你們師徒三個人,救了老熊的命,間接這也算是救了熊家的產業。所以,這就是我的一份心意,請你們收下。”
大熊也在一旁無奈道:“讓你收下就收下吧,我那爹,最不缺的就是這玩意了,不拿白不拿……”
洛川不由得一笑道:“你啊,要是當我是朋友,就把這錢收回去。知道你不缺,可我要是拿了這錢,以後咱們的關係可就變了。不過,人走時氣馬走膘,誰也不知道自己哪天走了背字,真要是哪天我洛川需要錢了,再朝你張口也不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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