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記得哪個府上生了個小公子,是請神拜佛多年求來,故宴請四方來客同賀喜。
前堂過於喧鬨,他問了小廝供客歇腳的西廂在何處。
獨自前往時途經一道遊廊,月輝清灑,殘色湮滅於如晝燈火之中,有一處最是明亮,那支摘窗向外橫置到底,剪影拉扯出怪異模樣,覆在窗紙上。
其實已記不清那日她衣裳的顏色,隻記得有一女子坐於窗下,手支著腦袋,歪頭睡得正酣甜。
雖距離那個雪夜已過去已久,但精致的眉眼一如從前。
驚鴻一瞥,自那開始便上了心,入了夢。
薑元到底不敢再鬨,轉頭讓丫鬟婆子將薑元寧抬進涼棚,又讓彆苑的府醫醫治。
四周垂有布簾,遮住旁人的視線。
好在薑元寧在下山之前就醒了過來,隻是頭撞了一下,額角淤青一片,倒沒傷到筋骨。
下山時她與薑元坐在一處,薑稚一人獨占一個馬車落的自在。
時至五月,冷意已有衰敗之跡。
暑氣藏於正午,敷著行人麵,蒸出水氣來。
天公喜怒無常,片刻陰雲遮天,以海水倒灌之勢落起雨。
未時三刻,驟雨初歇,碎落一地海棠。
青石道上積水深深淺淺,薑稚歪著身子靠在窗下的軟榻裡。
前幾日從秋山彆院下來,隔天身子骨就酸痛起來,連著幾日都恨不得長在這張榻上。
她膝上還攤著民間流行的話本子,書翻到幾頁,便讀幾頁,有些犯懶,一行字來回看了半柱香。
“姑娘。”春桃在簷下抖著袖中水,聲音傳了進去:“我遇到了三公子,被他屋裡的小廝抬著進屋去的。”
薑稚頓時乏意全無,坐起身子問:“這替天行道之事是誰做的?”
春桃瀝乾水,又抱著遮好的炭進屋,邊添著邊說:“我聽說是宴王殿下。”
聽見謝宴辭,她差些翻下榻:“宴王?”
“三公子前些日子喝多了,不知和誰起了爭執,打人後又散錢,平白將一清白姑娘家言語羞辱了番。”春桃說著忿忿不平:“那姑娘聽說自儘未果,舉家回鄉下莊子養著去了。”
薑稚冷了眼。
“宴王聽聞了,前日碰見老爺,說起元哥兒僅說了四字。”
她聽見四字就後槽牙疼:“說什麼了?”
“不堪入目。”
先前事跡誰人不知,老爺當即煞白了臉,聽說都是下人攙扶著回來的。”
薑稚聽出了些道道:“然後元哥兒就被家法伺候了?”
“可不嘛,宴王都發話了,挨家法總比挨刀子好,總要做做樣子的。”春桃竊喜:“我看著他沒有十天半月都下不來床。”
“小聲些。”薑稚坐正身子:“要是被人聽去,又要廢一番口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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