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監麵色稍緩,尖聲尖氣的道:“也好,那咱家在外候著,煩請薑姑娘快些。”
“有勞公公了。”
薑稚沒忘禮數,使眼色要瀾翠塞了個錢袋子,又好生送他出了門。
這才回身吩咐春桃:“替我收拾出幾件素衣來,再備些銀子,其餘一概不拿。”
春桃臉皺成一團,像是要嚇得哭出來:“姑娘,茲事體大,不如……”
她想勸薑稚再想想,若真是宴王被晉安帝厭棄。這時去近身伺候,無疑是引火燒身。
薑稚卻神色定定:“陛下下令廷仗五十,常人許是當場就斃命。可王爺僥幸沒死,這便是天意。隻要活著,就還有機會。好了,去收拾吧。”
她這個死過一次的人都能重來。
她不相信謝宴辭會就此認命。
江心月還站在垂花門下,聽見主仆二人說話,不免嗤之以鼻地笑笑,半句話也沒說轉身走了。
她要趕緊想辦法,讓人悄悄送信去丞相府。
晉安帝雖未言明,宴王府舉家上下也要發派到蠻夷之地,但她也要要做準備。
謝宴辭飛揚跋扈十餘載,晉安帝都睜隻眼閉隻眼,誰能想到僅一晚就讓人打斷了他的腿。
終歸是帝心難測,想來這次真犯下了什麼忤逆大罪。
江心月隻當薑稚是養在深閨裡沒什麼見識的庶女,還妄想能在晉安帝或者謝宴辭麵前賣個好,表現一回。
當真是蠢的可笑。
蘇杳見江心月離開,頓時也呆不住了。生怕薑稚反悔,進宮的差事就落到自己頭上。
不過她還是三步一回頭,裝作放心不下的模樣。
又折過身,眼角噙著淚花對薑稚說道:“王爺喜怒無常,又雙腿儘斷,還要辛苦薑姑娘多擔待一些了。”
蘇杳雙眸濕潤,用帕子沾眼淚:“姑娘心善,晚些時候見了殿下替妾身帶句話。就說妾身同殿下一心,本想入宮近身侍奉。不料從昨個夜裡開始又頭疼心慌的厲害,實在是有心無力。”
說罷從袖中掏出銀子,言之切切一點心意。
春桃見蘇杳這副言不由衷信口雌黃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差點出口理論一番。
薑稚抬手攔了攔,又淡然接過銀子:“蘇姨娘有心了。”
人各有誌,趨利避害本就是天性,不好強求。
入宮以後,需要銀子打點的地方不少。
所以兩袖清風可不行。
馬車駛離了宴王府,春桃在府門外眼看著馬車走遠,哭得肝腸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