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黑漆漆的洞口不見一絲光亮,隨著晉安帝手中的燈籠泄出一點光芒,照亮了幾步石階,一直向下延伸。
裴若雪隻著了一件輕紗長裙,站在這陰森的廂房裡,瑟瑟發抖。
她開始有些懊悔剛才的一意孤行,即便用了粉色的口脂,嘴唇也凍得發白。
晉安帝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並未開口讓她回殿,而是溫聲讓她忍耐片刻。
他握緊裴若雪的手走在前頭,緩緩踏上石階。
謝宴辭護著薑稚落後兩步。
待進入密道,空間便顯得狹窄起來,石階僅能容一人通過。除了宮燈下的四方光亮,四周就隻剩濃稠的黑暗。
隨著不斷向下,一股不適之感湧上薑稚心頭,與謝宴辭相纏的手沁出了汗。
也不知是他的還是自己的。
密道裡極為安靜,隻有裴若雪急促的呼吸聲。
或許走了一盞茶的工夫,或許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原本漆黑的通道竟出現了一絲光亮。
長長的密道終於走到儘頭。
牆壁上掛著燃燒的火把,晉安帝推開一道石門,幽暗的石室敞開,沉悶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竟是一處極為隱蔽的地牢。
地牢內陰森幽暗。四麵的石壁上,血痕如蛛網般交錯縱橫,那些受刑者在極度折磨下掙紮的慘狀,仿佛透過這些痕跡再度呈現眼前。
牆上隨處可見的鐵質刑具,形狀怪異,令人膽寒。儘管被水衝洗過,可仍有絲絲縷縷的血絲肉沫粘連其上。
熊熊燃燒的火把,照亮了整間地牢。
看清牆上的東西後,裴若雪尖叫一聲,忍不住乾嘔起來。
薑稚也麵色發白,下意識地後退兩步,身子被人抵住,接著一隻帶著涼意的手捂上了她的眼睛。
兩個身穿黑衣之人不知何時出現在地牢,他們臉上覆著玄鐵打造的鬼麵,看不清麵容。
來到晉安帝麵前,跪了下來。
“季肆可在?”
“回陛下,孤狼在天字房。”其中一人磕頭回話,聲音暗啞奇異。每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被強行拉扯出來,帶著一種撕裂的痛楚。
晉安帝神色如常,點了點頭,揮手讓他們退下。
“宴王可還記得張之玄?”
謝宴辭已經許久不曾聽過這個名字。
張之玄乃中州刺史,為人好色暴戾。府中妾身通房多達三十餘人,被他禍害的女子多不勝數。
張府還有一處種滿牡丹的園子。
大片大片的牡丹養得極好,即便到了十二月大雪紛飛也長開不敗,成了一道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