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一段崎嶇的山路,前方忽然開闊起來。頭頂不再是厚重的石頂,而是空出了一塊,隱約透露出天光。
瞧著竟像是一個井口。
而在這井口之下,擺放著十幾個一人高的瓷壇,壇身上繪著奇異怪誕的圖形,壇口被繁茂的花枝所覆蓋。
鬱鬱蔥蔥,濃香四溢。
季肆本跟在晉安帝身後,見到那花壇時,臉上湧現出狂喜之色,快步走到壇前。
“開了……都開了……”
他的手撫過其中一支開得最為繁盛的牡丹,視若珍寶般喃喃自語:“不愧是張大人,大才子的腦子果真好用。”
“季愛卿這是——”
晉安帝有些迷惑,不由得上前兩步。
待看清那開得近乎妖冶的牡丹究竟是何模樣後,頓時麵色慘白,仿佛受到驚嚇一般連連後退。
驚怒至極地對季肆怒喝道:“你放肆!”
“陛下恕罪,臣這就為您出氣。”季肆臉色驟變,先前的欣賞之意消失無蹤。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抽出腰間長劍,雪亮的劍光一閃而過,長劍瞬間插入了壇中。
隨著劍身沒入壇內,花枝裡竟發出一聲似人似鬼的慘叫。豔紅的牡丹簌簌作響,在薑稚驚恐的目光中,糾纏在一起的花枝竟似人一般抬起頭來。
“季肆,你殺了我吧!”
“張之玄?”謝宴辭皺緊眉頭,拉著薑稚後退幾步,滿是厭惡與忌憚:“到底是人是鬼。”
聽到謝宴辭的聲音,張之玄緩緩轉過頭來。他的眼睛已經成了兩個窟窿,牡丹粗壯的根莖紮進血肉,沒日沒夜的從他身上吸取養分。
整個人都沒進壇中,隻露出一顆“開滿花”的頭。
“宴王!是宴王!你害我至此,竟還沒死?!”
季肆哼笑兩聲:“張大人無需激動,四殿下不僅沒死,還妻妾成群,快活著呢。”
這句話刺激了張之玄,身上的花枝搖晃的越發厲害,幾乎從壇中掙脫出來:“我張府一百八十口人命皆喪他手,連五歲幼童皆未幸免。他為何還不死,怎能還不死?”
季肆抱著花奴:“張大人這話不對,你滿府滅門是你命不好,怎能怪在宴王頭上。”
“再說,當初沒有宴王留你一命,焉能活到現在?”
張之玄被季肆胡攪蠻纏一番,說不出話來。剛才一番話已費了他不少力氣,腦袋歪著,隻靠著壇口不斷的喘氣。
就在這個時候晉安帝開了口。
他看著薑稚話卻是對季肆說的:“這壇中術是否出自銀麟衛?”
“是的陛下,除了壇中術,還有蒸刑,絞刑,剝皮,腰斬,車裂皆出自銀麟衛。單憑著臣,可想不出這些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