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頭桑原和樹的家並不難找,土鱉把山崎有紗手繪的地圖早就背熟於心,唯一擔心的不過是這小子晚上在不在家而已。順著石狩手稻大道一路往東北騎行,兩邊的綠色田野隱藏在夜幕下幾不可見,隻有蟲蛙的鳴叫聲此起彼伏。趙建軍已經不是剛畢業進工廠打工時候的軟蛋,這幾年刀口舔血的生涯讓他膽子大了不少,即使深夜獨自一人趕路,心裡依然豪氣十足爺爺連你們的和皇都弄死了,還怕幾個孤魂野鬼不成?想起山崎有紗的叮囑,越過石狩公立公園,就能看見東嶺寺。到跟前再右轉向東,旁邊第一家就是桑原家的小彆墅。
“大重啟”的時候全國百分之九十九的攝像頭都報銷了,就算造出新的來,一時半會也輪不到石狩市這種十八線小城配備。土鱉毫不在意地把小摩托停在十字路口,邁步往目標小樓走去。夜深人靜兩三點時分,這家夥竟然還哼起小曲兒,走到小院門口確認一眼上麵的名牌,確實是“桑原”沒錯。他並不著急敲門或是翻牆,反而轉身走向隔壁的東嶺寺,瞧他摩拳擦掌的模樣,指定沒憋啥好屁。
被狗熊般的大漢盯上的桑原和樹懵懵懂懂,正躺在臥室裡打呼呢。迷糊間好似聽見什麼細微的聲響,撓撓臉翻個身繼續睡。也不知過了多久,眼睛被刺撓得緊,萬分不願地睜開眼,臥榻旁的小桌上竟然有盞應急燈在大放光明。漿糊一團的腦袋還沒想明白自家怎麼會多出這件擺設,被蒲扇好似的巴掌拍拍自己的臉蛋,桑原立刻就嚇醒了!冷汗瞬間爬滿後腦勺,小夥子尖叫一聲抱著被子往牆角縮。使勁瞪大雙眼,床邊竟然坐著一位魁梧的大漢?沒來及喊出救命這家夥竟然開口說話啦“桑原和樹,我是來特意找你的。”
“你你你是什麼人??”,桑原的聲音顫抖地不像話,仿佛下一秒便要尖聲喊救命咯。土鱉很滿意他的反應,把手中的袋子往和式床榻上一丟,自個卻站起身後退幾步說道:“彆吵吵,今天我是帶著誠意來的。瞧瞧唄!”
幾枚印著丁香花的硬幣從袋子開口裡滾出,撞在桑原摟抱的被子邊角停住轉動,這才不情不願地躺平。飛機頭眼睛一亮,不顧自己赤條條一把將袋子拎起,裡麵大大小小裝滿各種小日國的貨幣,既有一萬麵值的“諭吉”,也有5円的硬幣。趙建軍很滿意他的反應,在榻榻米上坐下開口道:“上次讓你過來找我,你竟然放我鴿子!於是我就親自來找你一趟,順便談談發財的生意。”
“原來是你!”,桑原終於想起麵前這個不速之客,趕忙丟下錢袋擺手喊道:“我隻是個小混混而已,幫不上阿尼基的忙!請阿尼基手下留情啊!”
趙建軍被拒絕並不惱火,微微一笑站起身來,轉身作勢要走,兩隻大腳卻釘在地上:“你可要想清楚,這袋子錢是從隔壁的東嶺寺賽錢箱裡摸出來的,你繼續大聲嚷嚷人家就找上門來咯。再說你並不是小混混,山崎有紗告訴我你以前是個本分漁民世家的兒子,怎麼就不打魚改去背屍體呢?”
山崎有紗、漁民、背屍體這幾個關鍵詞砸中飛機頭的腦門,頓時把小夥子撞得頭暈目眩,囁嚅著嘴眼含淚花,哪裡能說出半個字?土鱉見說動了他,趕緊再加一把勁:“能改變人生的機會不多,你現在孤家寡人一個,我騙你圖啥?圖你長得帥還是圖你不收拾房間?隻要你帶上幾個小弟幫我乾上兩票,保證你能賺的盆滿缽滿,贖回你父親的漁船指日可待。到時候你隻要開船把我們送到江戶市,我們之間就兩清!”
桑原終於清醒過來,忙不迭地問道:“等等!你認識有紗醬?”
察覺到引起了對方的注意,趙建軍嘿嘿一笑立刻拿捏起飛機頭:“你猜!想知道的話,明天我們老地方見~”,說完便真的轉身就走。桑原小夥本欲去追,奈何自己赤條條不便行動。等他穿好跑出家門時,黑黢黢的道路上空無一物,隻能聽到若有若無的摩托發動機的聲響。
這一夜注定無眠,飛機頭望著矮桌上的布袋發呆這哪裡是布袋,明明就是和尚用來隨身帶貨的褡褳,上麵還用金線繡著“東嶺寺”三個大字,果然那大漢是打劫了佛門聖地!一時間接收了太多信息,桑原和樹傻愣著直到天色發白才清醒過來。好幾天都沒被喂飽的肚子咕咕作響,桑原不由得苦笑連連,這個時候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如果沒有這份橫財,恐怕再過幾天便要餓死了吧?
下定決心後飛機頭反而不再迷惘,走進盥洗室拿起許久不用的牙刷。長時間的開口放置讓牙膏乾結,把噴口堵地結結實實,費了老大勁都擠不出來,隻好用剪刀捅破了事。我到底過的是什麼日子啊!桑原捫心自問,到底是誰的錯?梳洗完畢後坐等街斜對麵的拉麵館開門,等了幾個小時終於吃上久違的熱乎食物,小夥子鼻子一酸,眼淚幾乎要滴落在麵湯裡。隻好使勁揉揉眼睛,裝模做樣地打個嗬欠,騙得了彆人卻騙不了自己,桑原吃完麵便趕緊回家。片刻後開車駛出院子往記憶裡的小巷子奔去,全然不顧隔壁鬨得沸沸揚揚的一群肥頭大耳的和尚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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