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響起一片驚呼,顯然,沒人能想到這一點。
“她殺了那個買了她的男人肖四狗,然後自己跳樓了。”新娘歪著腦袋看著張繼革:“你還記得她的歲數嗎?”
一道道不屬於人間的陰冷,吹到張繼革身上,他覺得自己已經被凍僵,連表情都難以變化。
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才二十一歲。”
這句話的每個字說出來,都帶著地獄的陰寒。
新娘高跟鞋踩在木台子上,哢哢的聲音像惡鬼在磨牙。她一步步走到張繼革麵前,低頭問他:“這麼喜慶的日子問你這個問題,是不是挺可恨的?”
“我……”張繼革想不通眼前的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青天白日的,居然會有鬼?
開什麼玩笑!
他想說張倩倩的事和他無關,可這句話就在嘴邊,說什麼也說不出去。
四周其他人早已是呆呆傻傻,畢竟,眼前的一切實在是超越了他們所有的認知,來參加一個婚禮吃瓜大席可踏馬的居然秒變神鬼世界,而他們又運氣逆天,恰好落進了鬼蜮之內。
沒誰了呀。
“他是你的親侄女哎,拿著賣她那十八萬,買車買地發財了,你想沒想過她每天過的都是地獄一樣的生活?”
“我……我養了她足足六年,難道她不該報償嗎?十八萬……我覺得都少了。”
張繼革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控訴,他感覺自己才是那個最最冤屈的人。
“她已經嫁了人,和她男人過不好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們這邊像她這樣的多了去了,都要去怪誰?誰都不該怪,誰都怪不了。”
張繼革感覺到身上的束縛忽然減輕,所以趕緊把想說的話說出來。
“你養了她六年?哈哈,多好的理由!這六年的時間裡,你給她吃的是什麼?她餓了竟然要去和她喂下的豬搶吃的,你們一家也是要和豬搶吃的嗎?你兒子也和她一樣,吃豬食?
她沒穿過一雙完整的鞋,那麼冷的冬天,她的腳都差點要凍掉,你的兒子也是那樣過來的嗎??
這六年時間裡,你沒有給過她一分錢,她的房子、田地通通歸了你,房子被你賣給了誰,今天在這裡的同村的人是一定都知道的。那麼錢呢?這本該是她的!
種種事情,慘不忍睹,這都是你做下的事。”
新娘冰冷的聲音在廳內飄蕩,忽輕忽重,如同一個可以上上下下的幽魂在講故事。
“做了壞事的人,都是這樣想的:這一切都是她的命,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新娘似乎是一不小心,高跟鞋的鞋跟踩在了張繼革的手上,他的手頓時鮮血橫流,新娘停在那,渾不在意:“這裡麵哪怕有一點點的事情,是她自己能做主,我都信你的話,真的。”
“可惜,她沒有任何自主的權利。一直到最後,她還要背著一個殺人的罪名。
你這個叔叔才是導致她現如今慘死的罪魁禍首。
我不是來聽你辯解的。
我隻是來做一場世俗之外的審判。
雖然這種遲來的審判,並不能改變什麼,張倩倩再也回不到從前,但她擔下了一切,有人要給她交代。
我不殺人,但你會苟延殘喘的活著,以一種恥辱的方式度過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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