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城,龍宮南,離焱門。
吳翟騎著一匹白馬,晃晃悠悠的從門內現身。
這老六剛陪媳婦用過早飯,就被李冰璃以兩人未婚仍需避嫌為由趕了出來。他實在不想陪李驍在城頭喝西北風,便打算去崔韻雅那躲躲,順便增進一下父子感情。
可惜現實不是他想躲就能躲的。吳老六剛踏出宮門,便被一個傳令兵堵住。
“主君,塚嗣喊您去北城門商議軍情。”
吳翟被突然蹦出來的人嚇了一跳,待緩過神來,看著死死拽著他韁繩的傳令兵又有些無語,忍不住吐槽道。
“我說,你不會是一直在這蹲我吧?”
“回主君。”那傳令兵不懂幽默,一本正經的回道:“塚嗣大人猜到您會躲他,於是便派我等在四門蹲守。此前已有人去融雪暖閣傳信,主君大人可能沒遇見。”
聞言,吳翟徹底無語了。虧他還想著保險起見,走南門繞道。沒想到李驍這小子為了逮他,居然四個門都安排了人蹲守。
可惡,這小子學東西太快,已經成老六了。
南安城,北城門。
吳翟在那傳令兵的嚴防死守下,罵罵咧咧的爬上城門樓子。
“小兔崽子,有什麼軍情要商議,還非得把我抓過來。”
罵完推開門,卻發現屋內除了李驍,還有一中年文士。
那文士長袍綸巾,臉上從容淡定,嘴上一抹小胡子,背手而立,氣度著實超群。
“在下文心,添為李氏軍師,見過主君大人。”文心很熱情,主動跟吳翟打起招呼。
“軍師客氣,吳某當不得大人的稱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吳翟是人敬他一尺,他還人一丈的性子。儘管這會心裡不爽,但還是規規矩矩的跟文心見禮。
打完招呼,吳老六目光轉向李驍,那表情就沒這麼客氣了。
“兔崽子,有軍師在你還抓我過來乾嘛?”
“兩件事。”李驍揉著額頭,沒有跟吳翟拌嘴。他已經熬了一天一夜,這會實在是乏的厲害。
“第一件事,望遠鏡很好用,我發現王氏大營有異動,正在向仁壽山方向轉移。”
“第二件事,冀州傳來消息,五日前有使團從無定城進入草原,此時怕是已經距離戎狄王庭不遠。”話說完,李驍倒了杯濃茶,狠狠灌了一大口,反問吳翟道。
“你怎麼看?”
“能怎麼看,我站著看。”吳老六先是貧了句嘴,然後抱起膀子,搓起了下巴,邊想邊說。
“嗯,王氏大軍轉移陣地很好理解,臨水駐營本就不妥,他們又不是要背水一戰。但他們進駐仁壽山的舉動有些不合常理,看起來不像是要進攻,反倒是是像防守。”
“聯係第二件事,周氏既然派使團出使戎狄,肯定是抱著議和罷戰的打算,戎狄會不會接受我們暫且不論,就說周氏此舉的目的。”
“一種可能是周氏打算全力平定西涼。另一種可能是周氏打不起了,想賠償停戰。”
“你們覺得是哪一種?”
吳翟對朝廷目前的財政狀況不了解,隻能反問二人。
“我就說吧,他腦子好使。”李驍沒有回答吳翟的問題,轉頭向文心白話道。
文心笑著點頭,看著吳翟的眼神帶了些許欣賞,答非所問,顧左右而言他,神態有些考校的意思。
“周氏這兩年對南下的心思淡了許多,沒打過幾場大戰,加上近些年風調雨順,所以國庫應該還算充裕。”
“那就很明顯了。”吳翟聽完立刻接上話茬,繼續自己的分析。
“攘外必先安內,要我選的話,我也會先打西涼。”
說到這,吳翟停頓了一下,臉上露出恍然之色。他突然反應過來,那周王點好像下了一盤很大的棋。
“臥槽,這個周定不簡單,他很可能兩年前就開始布局,準備平定西涼了。”
“先是暫停南下的腳步,節省國庫開支。嫌錢糧攢的慢,就指使王珩貪墨黑山稅銀和紅利。”
“然後去年又安排我去漠北吸引戎狄火力,為他今年的談判增添籌碼。”
“同時讓王氏提前西征,看似攻打隴西,實則是防止隴西趁虛東進,為他談判爭取時間。”
分析到此,吳翟又停頓了一下,朝二人問道。
“無定城的十萬大軍有沒有消息?”
吳老六擔心這會周氏大軍已經向隴西挺近,那李氏就不用玩了,指定要被團滅。
“放心,那十萬大軍還在無定城。”李驍揉了揉臉,吳翟的分析與文心不謀而合,這讓他壓力很大。
“眼下要討論的是如何應對這個局麵,任由局勢發展下去,李氏就完了。”李驍很急,他需要的不是分析,而是辦法。
“我提議派出使團,走黑山出使戎狄,破壞和談。隻有讓周氏重新陷入戰爭泥潭,周定才能無暇西顧。”
這是李驍的辦法,不過被文心否了,所以他才找吳翟來商議,看看有沒有新辦法。
“嗯,這倒是個辦法,不過很難實現。”吳老六繼續搓下巴,委婉的駁斥了這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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