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寧乾洲沒言語,他抽出一根煙,似是顧及老太太身體,沒抽。微倚座椅,將那煙翻轉在指間……
遙遙聽見沈靜姝爽朗熱忱的聲音。
我以內急為由,錯開了跟沈靜姝出現在同一個場合的時間,借口離開。
走出廳堂前,便聽老太太低聲詢問,“乾洲,你省城那事兒,解決了嗎?”
“已辦結,勞您掛念。”寧乾洲恭聲。
“時局動蕩,萬事皆要小心。”老太太歎息,“我看著你長大,你不可能做出這種糊塗事。我給上麵打過招呼了,放寬心,多買些筆杆子,輿論會漸漸扭轉。”
“您費心。”
走出廳堂,夏風吹開了勾掛在鬢邊笑靨花發卡上的麵紗,那麵紗飄向湖麵,我伸手抓卻沒抓住,下意識摸了摸臉。
“幫施小姐撈起來。”徐氏溫和的聲音從旁邊亭子裡傳來。
我轉臉看去,薑常卿的妻子徐氏帶著丫鬟來到湖邊,她謹慎又感激看著我,“施小姐,謝謝您出診治愈我母親,母親這些日子總誇您,說您是個好人,讓我們多記您的恩情。”
我微笑,“救死扶傷,是我分內的事情。”
“您娘親還好嗎?”她像是難以啟齒,又滿是探尋,聲音有絲絲顫抖。
我說,“應該還行。”
“應該?”
“暫時出不了門。”我編謊,“她有點不舒服。”
徐氏似是鬆了一口氣,眼睛飛快眨了幾下,那抹幸災樂禍的快意很快壓在淚光裡,“希望她早日康複。”
我看著她怪異的表情,心下疑惑。雖說是四十多歲的女子,可她樣貌溫婉恬靜,與世無爭的恬淡感,穿著時下最流行的京式旗袍,大家閨秀的風範。
她的氣場屬於真正的深宅閨秀。
而沈靜姝的大家氣質,更傾向於留學歸來後的新時代女性的自由和主見,她不在乎外界眼光,尋得開心便好。
丫鬟用樹枝幫我勾起麵紗,徐氏還想說什麼,忽然看向我身後,她眼裡浮起一絲卑微的恐懼,急忙攥緊手,走開了。
我回頭看向身後,薑常卿走了過來,他說,“施小姐,我母親尋您。”
我低聲,“臉上疹子有複發跡象,些微不舒服,老太太身體剛恢複,我怕待久了讓她二次複染,您回個話,我先回去了,等我身子痊愈了,再來看她。”
薑常卿點頭,“多保重。”
我點頭,提前離席。
回到家,小方正將一包又一包的東西往外扔,引起路人一波又一波哄搶。
“乾什麼呢?這是?”我凝神。
“失戀了,把男朋友送給她的東西全扔了。”嬸娘懷裡抱著拏雲,背著星野,用繩子將兩個孩子一綁,晃晃悠悠走動,“彆管她,瘋了一早上了。”
小方一臉決然的表情,將彭昶曾經送給她的手勢,也給扔了。
嬸娘趕緊撿起來,“這好東西可彆扔了,不要,給我了。”
我往外看了眼,這些日子外麵雖說沒什麼流民了,偶爾也會有一兩個徘徊行乞,那帶著孩子的女叫花子經常來,被抓走,沒多久她又會出來流浪。
隔三岔五給我帶點“小禮物”,有時候是一朵荷花插在鐵柵欄上,有時候是蓮蓬,還有她自己抓的魚,被院子裡的貓叼走。
此時,她又帶著孩子坐在宅子對麵,哄搶完小方扔的衣物,便埋首幫孩子捉虱子。
“狗男人,滾你娘的。”小方邊扔邊罵,“那麼多男人,老娘才不稀罕你!”
我瞧著她精力旺盛,不需要安慰的樣子,便拿起桌子上的信件一一查看,“這都是今早上拿回來的麼?”
“信箱塞滿了。”嬸娘說。
我看了看,大多都是請求資金讚助和誌願服務資金支持的函,以及一些慈善活動邀請,不乏高門邀約。
我隨手挑了一家未來會發展得很好的一兩個愛國社和誌願組織,說,“小方,你現在有空麼?”
“大把大把的時間。”小方說,“多給我工作,我渾身使不完的勁兒。隻要不跟那狗男人聯係就行!”
“這兩家。”我把函遞給她,隨口說了句,“讚助點錢,就當日行一善,你跟這邀請函上的負責人對接一下。”
我微抬下巴,示意大街上,“外麵那些逗留的窮苦百姓,跟她們說,每月15號中旬我們會做一次救濟活動,除此之外的時間,都不用守在這裡。讓她們15號再來……”
嬸娘苦口婆心,“微兒,你何必跟她們扯上關係,彆攪合的,我們日子都過不成。”
我說,“嬸娘,您在鄉下的時候,受過救濟嗎?”
“地主家的,偶爾會給點糧食。”
“是了,都是尋常人,都有落難的時候,偶爾幫一次,改變不了她們的命運,但是會讓自己心裡好受點。”我翻著信件,“您跟我住了一段時間了,家裡人八成是想了,抽時間回去看看,我櫃子裡有幾件新衣裳,你拿回去給你兒媳穿。我再給你準備點銀錢,體麵點回去。”
嬸娘瞬時喜笑顏開,“微兒真是長大了,越來越會做人了。”
她將兩個孩子放在沙發上,積極拿著廚房裡沒吃完的飯菜出去給徘徊的叫花子吃,“我們夫人說了,每月15號,我們搞一次救濟,都散了吧,15號再來。”
處理完日常事務,適逢醫院打電話來,邀請我去幫忙。
陳院長這是把我盯得緊緊,像是看緊了一個行走的資源包一樣,隻要我在醫院裡乾活,趙局長就會給到醫院所需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