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雲珍的嘴角掀起一抹不易被察覺的暗喜,卻還是哽咽道:“姐姐自小在外受了那麼多的委屈,我拿新衣裳賠她尚且覺得心裡過意不去,小哥日後還是彆說這話了,叫姐姐聽見了,心裡必然是不好受的。”
“好了。”駱周氏連聲製止住了他們的話。
她方才是被駱雲橋的話給寒了心,如今想來自己身為她的娘親總不好同一個孩子置氣。
她道:“橋橋受了委屈,心裡總是不痛快,你身為兄長合該好好關心她一番,沒得在這裡嚼舌頭。”
“珍兒,你那裡要是還有用舊了的頭麵,拿一套給你姐姐送過去,等南安小王爺的大婚一過,阿娘再去給你打好的首飾來用。”她拉著駱雲珍的手,眼圈早紅了,“娘不好,沒能及時給她備下,竟還連累著你將自己的東西拿出來。”
“你放心,娘一定好好補償你。”
駱雲珍自是不稀罕那些東西的,於她而言,頭麵戴過一次便不好了,自然還是要新的。
她的手腳倒是快,不過用了晚飯便將頭麵給駱雲橋送了過來。
銀心在外頭攔著,橫眉冷對:“二小姐這時候來做什麼?我家小姐跪了一夜,這會子已經睡下了,實在不能見二小姐。”
駱雲珍見她如此態度,卻也不惱。
“你倒是你家主子的好狗腿子,不過今日是娘叫我來的,你敢攔我?”沒了人瞧著,駱雲珍自是盛氣淩人,揶揄道,“你今日口出悖逆之言,爹娘沒有責罰你,全因著你家主子身邊沒人伺候,卻並非對你消氣……”
“你今日卻還敢攔我,難道就不怕爹娘真的把你發賣出去?”
銀心咬了咬嘴唇,卻還是道:“就算老爺夫人把我給打死,我也不會再叫你欺負我家小姐!”
“哦?是嗎?”
四下無人,駱雲珍揚起手臂來,還不等落下,屋子裡頭卻傳出來了駱雲橋虛弱的聲音:“銀心住口!既然是娘讓她來的,那就讓她進來吧。”
銀心不敢違逆自家小姐的話,隻得讓路。
駱雲珍仰著頭,像極了鬥雞場上贏了的公雞,不可一世。
她瞧見駱雲橋病懨懨的樣子,小人得誌,奚落道:“我還以為你有天大的本事,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罷了,你城了這副鬼樣子,你的父母兄弟卻沒一人來關心你——”
“駱雲橋,做人做到你這田地,未免太失敗了些。”
駱雲橋不屑理會這話:“你來隻為了說這些話?”
“自然不是。”駱雲珍隨手將帶來的木匣扔在地上,看著裡頭的東西散落出來,才道,“過兩日南安小王爺大婚,你身為侯府的大小姐自然要出席,娘想著你沒有一個合適的頭麵,特意叫我將我從前的給你拿過來,雖說樣式舊了些,可配你卻還是綽綽有餘。”
話裡的嘲諷卻沒叫駱雲橋的心裡升起半分波瀾。
她已然習慣了侯府人的偏心,早就不抱有任何希望,今日駱雲珍用這些來同自己顯擺,實在是太過滑稽。
“既然東西已經送到了,那你便回去吧。”她聲音淡淡的。
駱雲珍瞪大了自己的眼眸。
她親自就是為了看到駱雲橋失望的神情,怎能半途而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