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厚厚棉襖的狗大卻衝著車夫講,把那木炭搬下來,放在她家門口。
不要,我說了,不要。楊桂英不領情地說著。
車夫望著她講,傻丫頭,狗大這是雪中送炭,你不要的話,就辜負了他一片好心。還有。又指後車鬥裡的那隻大包袱說,包袱裡都是棉衣棉褲,是送給你那癱在床上的父親穿的,你如果不要的話,你父親要是凍死了,你可有罪過呀。
楊桂英緘口不語,疾快地瞟一眼狗大,微低著頭,那神情分明是態度軟下來了。
狗大趁機說,上午你不是想用三吊錢在我家匹頭鋪裡撕布做一件給你爸禦寒的棉襖嗎?那三吊錢當然不夠,就算夠撕布的花銷,做棉襖還要棉絮,還要付裁縫的工錢,這都是難題,我知道,你無法解決。現在不要你出一文錢,我送來一包袱棉衣棉褲給你爸穿著禦寒過冬不是挺好的嗎?你乾嗎不要呢?
楊桂英正猶疑不定,突然見父親楊家務從屋裡爬到門口,抬起頭望著馬車前站著的侏儒人狗大說,你們剛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用馬車送來的幾簍木炭和一大包袱棉衣棉褲我都要了,謝謝你的大恩大德,謝謝你們狗家的大恩大德。
大伯,不用謝,要謝就謝楊關,是他把你們家的情況告訴我,我才決定幫助你們家。狗大說著,又示意車夫把車上的幾簍木炭和一大包袱棉衣棉袱搬下來。
車夫上車下車,從屋外到屋裡,弄了幾個轉,直到身子發熱,才把馬車上的東西全部搬完,楊家務摁在地上,一個勁地向狗大打拱。狗大說不用不用,大伯,您這般多禮彆折殺我了。楊家務停止了打拱,嘴裡卻又不停地說,你是大好人啦!
我做得不夠。狗大說著,見楊家務穿著單薄,就主動走進他家裡,將放在桌上的那隻大包袱打開,取出棉衣棉袱給伏在地上身上冷得直哆嗦的楊家務穿上。
楊桂英像受到感動,她什麼也不說了,隻站在一邊,像變得木訥,撩起衣角不經意地咬了一下。
此刻,車夫對狗大講,狗家小老板,我趕一趟馬車,說好了,五吊腳力錢你可以給我吧?狗大立即從身上一摸,隻摸出兩吊錢,他就遞給車夫說,先給你兩吊錢,回到小河鎮我從家裡再拿三吊錢給你,彆急,狗大不會食言。
我給你。隻見楊桂英從身上掏出三吊錢遞給車夫說。
車夫望一眼狗大的神色,見他不置可否,就說不要。狗大加重語氣講,你千萬不能要。又轉向楊桂英,微笑著講,誰要你幫著付?楊桂英很認真地說,我這裡剛好有三吊錢,怎麼不能讓我付呢?你果真不讓我付,那麼你就把義贈我家的幾簍木炭和一包袱棉衣棉褲都帶走吧!
你就讓桂英付了這三吊錢吧!我們楊家實在欠你們狗家太多,這三吊錢算個麼事?楊家務說過這話,又爬向那邊堆滿了稻草的草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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