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你的手帕吧?!給你。壯漢一邊這麼講,一邊騰出一隻手將藍襯衫的扣子一顆顆紀上,以遮蔽袒露的胸膛。他想:自己整理得禮麵一點,也是對那姑娘的尊重。
是我的,不要啦!那姑娘這麼回答,一轉身,她的背影就被那堵大岩石遮住了。
壯漢拿著花手帕奮力攀上坡地,爬上大岩石,隻見那姑娘挑著柴擔兒頑強地邁著步子,朝山下走去。他一邊把花手帕舉起來像旗子一樣揮動,一邊大聲叫喊,姑娘,既然這條手帕是你的,怎麼不要?你歇住,我把它還給你。
姑娘哪裡聽他的?依然故我地朝山下走。壯漢乾脆從大岩石上跳下來,追到了那姑娘的身後。他說,姑娘,你把柴擔兒歇著,讓我來幫你挑。苞茅英說不用。她當然是想起了前些時那邊山麓看守西瓜的老頭,不想也害怕與上了年紀的老男人接觸,所以特彆警惕。
壯漢見姑娘不領情,就將那條花手帕往她挑著的柴捆上一塞,苞茅英發現了,不聲不響地騰出一隻手摘起那條花手帕一甩,飄飄悠悠落在橫陳著腐葉的山路上。
壯漢問道,你怎麼不要了?包茅英一邊回答弄臟了,一邊繼續趕路。見她走遠了,壯漢又將那花手帕撿起來,心想:姑娘不要花手帕了,是不是嫌我抓臟了?如果是這樣子,我把它洗淨晾乾,明天,她若路過這裡,我再還給她。
第二天清早,太陽剛剛升起來,壯漢就來到昨天他挖柴蔸的山上,沒有再挖柴蔸,而是站在那條一邊是大岩石一邊是荊棘叢生的山路上,等候著那個他自我感覺特彆有眼緣的姑娘出現,將托在掌心疊成了一個心字形的那條洗淨晾乾了的花手帕還給她。
可是那個姑娘一直沒有出現,卻見山下走來一對上了年紀的男女,他們手執砍刀和尖擔,應該是上山砍柴的。他不想理睬,背過身去,退至路邊的灌木叢。
與此同時,他將托在掌心的花手帕往衫袖裡一塞,打算讓他們過去之後,繼續在這裡等候那個姑娘的出現。未料,忽然有人叫出他董牌的名字,問他在這裡乾嗎,他回頭一看,叫他的男人和自己差不多年紀。他有點麵熟,卻叫不出名字,就隨便編個謊話說,我剛才發現一隻野兔跑到這兒來了,待我追過來卻不見了蹤影。
那男人沒有追究也不必究這話是真是假,隻領著他的女人走著,走到那堵大岩石下停住腳步衝著董牌說,我們是包家人,你也不認識?這座大山下麵的山坡上獨門獨院的那幢瓦屋就是我們的家。
那個女人說,董牌一生沒結婚,不關世事,成天隻在山上轉,人的性格也變迂腐了。董牌點點頭,一對夫婦就走過去了。當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山路拐彎處的時候,董牌便將塞在衫袖中的那條花手帕拿出來托在掌心,繼續等候,並期望那個姑娘出現。
約等至半上午,那姑娘終於出現了,她荷著尖擔,正踏著蜿蜒的山路上來,董牌迎上她,把疊成心字形的花手帕遞給她說,姑娘,你掉落的這條花手帕我撿回去洗淨晾乾了,今日拿來給你。
那姑娘瞅了董牌一眼,不說話,把手一搖,表示不要了。董牌隻好讓開路,讓她過去。董牌一臉沮喪地看著姑娘從身邊走過去,繼而留給自己的是一個靚麗的背影。董牌認為自己是一副好心,便悄然跟蹤在姑娘的身後,決定將這條花手帕送給她那正在高山林子裡砍柴的父母,並講出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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