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虎把西瓜留下,說你走到巷口就知道。馮透果真來到巷口,隻見前麵不遠處有一個瓜攤,幾個人在討價還討,分明看見攤主皺著眉對一個顧客說:剛才這兒沒來人,這瓜攤上怎麼少了一個大西瓜?
我沒拿,你看。顧客據理力爭:就算我偷了,也沒地方藏呀。
推主四下看,光禿禿的地坪,就連一塊瓜皮都藏不下。顧客繼續說,你是不是記錯了西瓜的顆數?
怎麼會記錯?出門時我讓老婆點數了,我也點了,怎麼就少一個,真是怪事。
馮透暗地發笑,回到巷子裡揶揄陶青虎:你的缺德事可做得天衣無縫,你可知道,把那個攤主都搞糊塗了。
二人捫住嘴笑,怕人發覺似的,朝巷子那頭走去,這巷子約有百餘米長,那頭是一灣清溪,他們蹲在條石上洗瓜、破瓜、吃瓜,笑語盈盈。
第二天,馮透的手指上和手腕上又戴上了戒指、鐲子,蒯益發現了,問是哪裡來的?她說是我娘給的。蒯益不信,一是那兩樣東西很新,光澤明朗,不像是家傳的舊物。便說:你娘窮得像個鬼一樣,還有這些東西傳給你。
馮透娘命苦,早年當歌妓,懷上馮透尚找不著主兒,據說馮透是一個陌生嫖客的種,生下來後,被武當山下一個村莊裡的鰥夫抱養了,那鰥夫還娶了馮透娘,由於他沒有本事,養不住,馮透娘就走了,後來再入青樓,因年齡大,紅消香殘,掙不來錢,隻在青樓做些漿洗衣物等保潔的累活兒度日,後患哮喘病無錢醫治而歿,歿年才40掛零。
聽蒯益這麼講,馮透臉頰脹紅,這可不是一種害羞的嫵媚紅,而是一種驚慌的恐怖紅。
是不是那個道人給你的?蒯益一針見血後,又單刀直入地說:鎮上的金號最近發了案,丟了許多金銀首飾。你要如實說,要是瞞我,我可要叫官府的捕頭來審你。你知道嗎?現在就有人懷疑是我們木樓酒莊的人乾的,隻是沒有證據。如果你不說清楚,我們可不願意當替罪羊。
頭領,彆說了,我什麼都交待。馮透一膝跪在蒯益麵前,如竹筒倒豆子,都抖了出來。哈哈……蒯益發出一陣乾笑,聽起來陰森森的。馮透身子哆嗦著,將戒指和鐲子從手上取下,小心翼翼地推到蒯益麵前的矮桌上。蒯益把這兩樣值錢的東西交換著拿在手裡細細地看、摸,愛不釋手。這時,聽到門外的腳步聲,他迅速將兩件東西塞進衣眼。
胡為進來了,說官府要來查金號失竊的案子,隻要我們提供線索就行。蒯益說彆管它,要找叫他們來找我。胡為看一眼跪在地上的馮透,轉過一張狐疑的臉走了。蒯益又把戒指、鐲子從身上掏出來還給馮透,讓她起身坐定,強調說:你知道嗎?官府的捕頭逼得緊,要是一旦查出來,你也得陪著那臭道人吃官司。就是沒有查出來,隻要我寅時報官,你卯時就得被抓。
馮透拿著那兩樣東西淚流滿麵地說:頭領,我不敢要了,你給我出個主意吧!蒯益沉默無言,馮透說如果你不能給我拿主意,我便去退贓,投案自首。
不可,絕對不可!蒯益轉過身陰鷙地望著她:你瘋了,怕什麼?你現在不要戴這兩樣東西就夠了,最好把它們藏得嚴嚴實實,以避風頭。
有了蒯益的主意,馮透心裡踏實些,她用香巾擦一把淚,將戒指和鐲子藏進衣袋裡,又對蒯益說:我將它們埋在後山林子裡。蒯益回答:隨你的便。
當馮透欲出門時,蒯益又對她說:等這次查案風頭過了之後,你一定要去迷惑陶青虎,讓他穿著障眼寶衣,到官府盜些錢財,也好為我們作些貢獻。這一點你一定要做到,否則你馮透的前景就不堪設想。
頭領,我會努力辦到。像押寶一樣,馮透感覺自己就是蒯益手中的一顆骰子。
這一刻,蒯益一手攬住她纖細的腰肢,一手把門合上……
室外,空穴無風,生靈有愛,木樓的屋簷上一對蜘蛛相擁著,在它們自織的羅網上顫抖。
在武當山上,妙衣真人驚聞金號失竊案,官府賞重金讓他穿上隱身寶衣下山探案,他沒有預領賞金,就下山去了,可是十天半月,沒有探出結果。他又回到山上道觀。陶青虎心裡十分吃緊,生怕東窗事發。一段時間他也不敢與馮透接觸,儘管挺惦記著她。隻是按師父的吩咐老老實實赴地形優裕、地脈豐沛的山峰練功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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