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天傍晚,夕陽金紅地映照在牛欄屋前的場子上,白牛的牛犢已三個月大了,它不再多吃牛奶,而是到草原上放草。白牛自然成了奶牛,它的奶水因為經常擠所以豐盈如初。
這會兒,廖好正走近白牛拿著一隻瓷碗準備接奶,卻看見馬香芝笑眯眯地從牛欄屋一側走過來,她把手裡淡綠色的水壺一蕩,然後對廖好說,你知道這裡裝的什麼?廖好感覺裡麵有東西,但說不準,隨便嚷一句,還能裝什麼?不就是一隻空水壺用來接牛奶嗎?
你說對了一半,我是來接牛奶的,不過今天我給奶牛送來了一份禮物。
什麼禮物?廖好半蹲著的身子站直了問。
這壺裡裝著的儘是給奶牛喝了發奶的豆漿,你快拿一隻盆子來,我將豆漿倒進去讓奶牛喝。
是給黃奶牛喝,還是給白奶牛喝?
隨便。
廖好告訴她,許勤勤正在草甸子上放黃奶牛,還沒有回來,這豆漿就給白奶牛喝吧!馬香芝見廖好不去拿盆子裝她水壺裡的豆漿,就自己往廖好那邊屋裡走去。
廖好說,今天沒有牛奶你擠,杜鵑也生了娃,她丈夫上午就打了招呼,我這會兒擠牛奶就給她送去。
馬香芝一愣,杜鵑奶水多,喂孩子並不缺奶水,怎麼也要牛奶?她沒多想,廖好便讓她把裝了豆漿的水壺留下,說明天早晨保證送一壺鮮牛奶給她。馬香芝畢竟是客方,按他的意思道個謝就離開了。
白牛長得很壯實,肚腹下兩排對峙的奶包,都脹鼓鼓的,像燈泡。白牛通人性,它望著那放在場子裡的水壺,兩眼透射出渴念的光芒,想喝。
廖好感覺到了,不怎麼理睬,隻注意那隻慢慢放棄了奶水,學著在草原上遊蕩時而啃著嫩草的牛犢,他擔心它走失了,或被獵人偷襲。
眼下天快黑了,牛犢還朝距離蒙古包愈來愈遠的一隅奔竄,廖好快步追過去,想把它趕回來。
牛犢畢竟怯懦,往更遠處跑了一道彎,又繞回到白牛麵前,竄到它的肚腹下漫不經心地咂奶。
廖好氣喘籲籲地趕回來,白牛見了他,跺著腳,兩眼又盯著那隻它夠不著的水壺,因為它被上棬的繩索拴住了,強不開。
廖好當然懂它的意思,責罵道,你饞什麼饞?說著他便鑽進蒙古包內室,拿出一隻盆子,然後將那隻水壺擰開蓋,倒過口子,那豆漿便瀑布一樣宣泄在盆子裡。白牛饞急了,把脖子伸了又伸,終於等到主人將半盆豆漿置於項下,它饕餮幾口就吸乾了。
廖好便將空水壺口子對著白牛的奶頭,慢慢地捏出奶水來。這隻奶捏乾了,又捏那隻,好大一陣子,捏了4隻奶包,水壺隻滿了一半,又接著擠另一隻,不夠,再擠最後一隻,直到全部擠完了,水壺隻滿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