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滴溜轉了一下黧黑帶黃的眼珠,在籠中彈跳一下,然後望著馬香芝說,馬嫂子,我認識你呀。馬香芝一驚,八哥繼續說,我要感謝你。
感謝我什麼?馬香芝越發感到莫名其妙。八哥說,你給豆漿我喝啦,味道不錯。馬香芝蹙著眉講,我何曾給豆漿你喝了?
給了給了。你給豆漿白奶牛喝了,我就是白奶牛變的。
廖好覷著馬香芝笑道,這八哥還真有意思。
沒意思,沒意思,你最沒意思。八哥跳起來,翅膀觸到了籠壁,它的兩個腳趾趴住籠子的一側,扭過頸項,那顆頭像一個問號對著廖好,說廖好,你是個壞東西,馬嫂子對你那麼好,她找你在我的肚腹下擠一壺牛奶,你還避著她,在牛奶裡摻水。所以昨晚我氣憤難平,磨斷了係棬的繩索,跑到馬香芝的住處,將你假惺惺送去的一壺牛奶踢翻。
彆聽它胡說。廖好漲紅了臉,抓起那竹籠憤懣地一摜,這一摜,可讓馬香芝驚醒了,她睜開眼看,自己正和酣睡中的嬰孩躺在一起。
馬香芝悄然起來,走出睡房,她要把這個夢告訴胡軍。胡軍正在廚房裡製作奶茶,滿屋子飄逸著奶茶的香味,見馬香芝來了,胡軍用勺子舀一杯奶茶說,你嘗嘗看,這奶茶的味道好是不好?馬香芝沒有嘗奶茶的心情,但還是接過杯子在嘴邊碰了一下,然後放下來。胡軍問怎麼不嘗?她說剛才睡了一會兒,嘴裡有味道。
那麼你漱了口再來嘗吧!
不!馬香芝說她做了一怪夢。
什麼怪夢?講吧。胡軍不以為然地說,夢都是假的。
我也不知是真是假。接著馬香芝把夢中的情景一五一十地講出來。這讓胡軍也感到奇怪,他說無論是真是假,明天再找廖好弄一壺奶,到時候我來檢查,奶裡摻水沒有,一檢查就知道。
第二天傍晚,馬香芝照往常一樣帶一壺豆漿來到廖好家係奶牛的牛欄前,見兩頭奶牛都拴在場子的木樁上,中間隔一米遠的距離,許勤勤正在大奶牛的肚子下擠奶。
她沒有注意到馬香芝,馬香芝拎著壺主動打招呼,她問這壺豆漿是給大奶牛喝,還是給白奶牛喝。許勤勤忙乎完了,抬起頭,說給白奶牛喝,大奶牛剛才喝過一盆,廖哥正在屋裡準備弄一盆給白奶牛喝。
好哦,我這一壺豆漿也加在廖哥裝豆漿的盆子裡。馬香芝話音甫落,廖好就出來了,他手裡的盆子卻是空的,臉上綻放出勉強的笑,這是讓馬香芝看的,他方才聽到馬香芝的話音,心裡就不高興,知道她又來接牛奶占便宜,以至對白奶牛也產生怨懟情緒,故而進屋明明是給白奶牛弄豆漿的,現在乾脆就不弄了。
許勤勤看到他手裡的盆子是空的,就問,你怎麼沒有弄豆漿?
馬香芝不是送一壺豆漿來了麼?
許勤勤本來想頂上一句,一壺豆漿少了,但終於沒有說出口,她擔心說出來會得罪馬香芝。
此刻,她看了一眼那白奶牛,感覺豆漿少了對它不公,因為它付出的奶水不比大奶牛少。白奶牛正昂起頭欣喜地盯著馬香芝手裡的壺,馬香芝正將滿壺豆漿倒在廖好拿的那隻空盆裡,倒出來隻有小半盆豆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