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好了,有一個套近乎的理由,老漢正好和他一個姓,至於是不是同宗,便不需要那麼追究了。一般老年人都有家族觀念,這位老漢也不例外,聽望富說和他是家門,便問道:要我麼樣幫你?他的口氣也變得親和。望富說,我在湖區護鳥,想找個歇處,家門能否提供方便?
行哦,我一個孤老頭子,正沒伴兒,現在你來了,又是家門,要是拒絕,百年之後,還難得跟列祖列宗交待。老漢很熱乎地說一通話,望富也以好話應答,跟他走了一程山道,前麵是一幢村房。
走到這裡,涼風悠悠,身上沒有汗漬的感覺。在老漢拴牛於樹樁時,望富顧盼四周,老漢家的屋子前麵是一個禾場,屋後是青蔥的竹林和山脈,站在門前可以望見遠處湖區迷濛的島嶼和那雲朵般飛翔的鳥群。
老漢開了堂屋門,堂屋左右各一間正房,上頭一個坡屋,是下廚用的。望富跟老漢走進左邊一個正房,把背包放下來,那背包是一床被絮。老漢指著一張鋪說,你就在這上麵睡,你的被絮都不必用。
望富見老漢親切,又念起本家的情分,便也親切地叫老漢施爺,說我睡在這裡,你嘞?施爺聽他這麼叫,高興地說,那邊還有一個鋪。
其實施爺並不老,50歲多歲,一張黢黑的臉,上麵並無皺紋,整個人看上來,很精乾。施爺年輕時,結過兩次婚,隻因他的“小弟”不濟事,一派上用場就軟塌了。第一個媳婦走了,娶第二個媳婦,不久也走了。
施爺當時是個小夥子,氣性太剛,一氣之下,拿刀將自己的“小弟”斬斷了,當時鮮血噴湧,他父親死得早,老母親喊來房下族人抬他到醫院搶救,治療一段日子,痊愈出院,此後談婚論娶的事與他訣彆了。
前年母親作古,他便一個人過日子,由於勤扒苦做,尚能自給自足,雖不算富裕,卻也衣食無憂。
施爺做夜宵,待望富為貴客,還上了野味臘貨,佐以酒食。望富不飲酒,本想吃些肉,但一看這肉是野生動物熏製的,便禁住了,隻搛肉邊素菜下飯。
施爺問他怎麼連肉也不吃,他勒起一邊衫袖,露出紅腫的手肘,謊說他尊醫囑,這種病要禁葷腥。施爺相信了,又與他扯些其它無關緊要的事兒。
望富對施爺的熱情款待,心存感激,便說,我在這裡保護鳥類,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硬指標,有很多時間賦閒,如果您在忙其它事,我還可以幫您放牛。施爺樂了,想到水肥草美的湖區,既是鳥類的生息之地,也是草食動物的天然牧場,便滿口應承,那好哇,我種了幾畝地,有時就是忙不過來,有你幫忙,真是太好了。
當夜無話,次日淩晨,望富聽從施爺指點,在湖岸幫他看護放草的黃牛,並把帶來的那塊“荒島益鳥保護區”的木牌子插在湖區的入口處,過路的村民都來看一看那牌子,然後望一望圍著牌子轉悠的陌生小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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