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勞歡身體胖乎乎的,頭大,臉黑,絡腮胡子圈了兩頰,再加一雙色迷迷的眼睛,整個看上去,像一隻貪婪而笨拙的狗熊。其實他並不笨拙,但給人是這個印象,他見到前來應聘的熊芬,不到幾分鐘,就向她暗拋了幾個飛吻。
熊芬心裡討厭這種男人,她想:要不是找個事做,搞些錢用,八頂花轎抬我也不會來。
這會兒,她把眼睫毛墮下來,感受得到白勞歡的欲望,但她並不理睬,那幾個飛吻落在臉上,像一條條臭蟲,她心裡還夠難受呢。
熊芬以為到食堂來是按招聘辭上說的司爐,成天在煙熏火燎的爐膛口磨蹭來磨蹭去,未料,白勞歡不安排她乾那個事,卻安排她洗碗刷鍋抹桌之類的活兒。
那期間雖然立春了,天氣依然冷,她做完事後,白勞歡主動給她倒一盆熱水暖手,趁機獻殷勤拉話茬兒,水是涼了還是熱了?涼了加熱,熱了調涼。
站在食堂餐廳的白勞歡襟前係著一塊白圍布,手裡操一隻葫蘆瓢,滿臉堆笑地看著麵容姣好的熊芬。熊芬瞟他一眼說,不熱不冷,剛好!淨了纖纖素手之後她又說,白事務長,你不是讓我來司爐的嗎?怎麼成天要我洗碗刷鍋抹桌?
你生得這麼白嫩,如果讓你成天司爐,煙火把你熏黑了,不單我舍不得哦,人家還會罵我不會惜香憐玉,我還背個罪名呢!說不定你老公還會找我扯皮。
白勞歡耍貧嘴,內心裡卻真個惦念她,巴不得多與她說些話,但她對他不感興趣,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來時,她總是偏開頭,他還以為她是怕羞。
當下,熊芬聽白勞歡那麼說話,便瞪他一眼佯裝嗔怒,你不要胡扯,我問你是司爐工的工薪高,還是乾我這活兒的工薪高?
一樣的。白勞歡四顧無人,湊近她低聲說,你隻顧乾活,我不會虧待你這個美人兒。要是司爐工吳江南有意見,你就說這是領導的安排,分工不同嘛。
熊芬默不作聲,感覺白勞歡確實在照顧自己,隻是帶著一種她想起來有些害怕的企圖。白勞歡趁機抓起她的一隻手吻一下,她麻利推開他,退至餐廳飯桌的另一端說,惡心,你不要靠近我。
白勞歡向她扮個鬼臉,管她高興不高興,自己是高興的。其實白勞歡還有事,這會兒,他走出校門,乘車上街去買菜。
一路上,白勞歡滿腦子裡都是熊芬的倩影以及對她的欲望。他已經向她展開了攻勢,自認為不能過急,要有收有放,要隨時總結、調整對她的暖昧行為。
兩天後的中午,師生們在學校餐廳吃過飯都散去了,白勞歡在食堂裡裡外外轉動,故意走近勤勉抹擦餐桌的熊芬說,你乾得很累吧?明天批你一天假,工薪照計。熊芬抬起頭說,不累,不用批假。白勞歡色迷迷地看著她笑道,人家想我批假,我還不會批呢。你是特例,批了假還照發你假日的工資。
白事務長,我可領當不起。熊芬內心裡對他有一絲感激,但討厭他那副色相,故而禮貌式地回一句話又埋下頭繼續乾活。
白勞歡走近她低聲說,我是因為喜歡你才對你特好。熊芬抬起頭疾速地看他一眼,又快步退至另一張餐桌旁,不讓白勞歡靠近自己,心想:誰要你喜歡,我有男人,男人還比你帥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