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振東三人睡醒時已經到下午三點,起來時都餓的叫喚,應德暗道,師叔也多半天沒吃飯了,趕緊在王曉茹幫忙下做了些吃的。做好後,劉振東聞著味也來了,不好意思的和大家一起吃。
王曉茹看著祁發堂家裡,除了他們拿來的吃的,幾乎沒有存糧。她印象中,大部分農村家裡都有用席卷起來的糧食庫,也有挖個地窖存些洋芋白菜蘿卜,祁發堂家中看不見農收,估計沒有什麼收入來源。
王曉茹每次出來都有帶些現金的習慣。吃完飯,等祁發堂回廳房,他將5000元掏出來交給應德,讓以他的名義給祁發堂。
應德接過錢,在那兒猶猶豫豫。王曉茹以為錢太少,準備備又要掏。應德又吭哧吭哧支支吾吾的擺手不要。王曉茹像大人給小孩的語氣問:“怎麼了?好好說。”
應德這才把他想給祁發堂買個棺材的事說了。王曉茹聽後一皺眉,心想,人還活著,怎麼就給人買棺材?
劉振東聽就明白了,說道:“祁師叔沒兒沒女,應德算是他的師侄。其實算來比師侄還親,應德想給祁師叔買棺材,也是給他養老送終的意思。這樣吧,咱們這次回去找一家好的棺材鋪,做好了給祁師叔送回來。”
應德高興的點點頭,劉振東又給應德說:“給祁師叔買些吃的,放點錢,你的師叔就是我們的師叔,咱們給他送終。”
王曉茹有些農村的習俗不明白,嘟囔說:“哪有人活著就買棺材的,還說給人送終,多不吉利。”
劉振東又和王曉茹杠上了:“咱們有時去的地方也不吉利,你還那麼興衝衝的愛去。農村老人到一定壽數,是可以提前準備棺材壽衣的。”
劉振東給王曉茹說教式的普及了一下農村給老人準備後事的一些傳統。
西部農村因為早年落後,用書上的話說是生產力低下,生活資料緊張,什麼都得提前準備。就拿過年來說,從臘月頭上開始準備磨麵粉,壓粉條,醃菜,殺豬,宰雞,醃肉,炒臊子。女主人還得為小孩縫新衣服新鞋等,基本上不到年三十晚上不算完。
早期,農村的老人一過六十歲,就得準備壽衣,棺材。那時會做棺材的木匠很少,每年一個木匠也就做兩三副棺材,主家要準備木料,木匠改成木板,晾乾,做成半成品,再熬製好自製的膠,然後是組裝成初形,等木頭裡的水分完全流失,膠凝固乾透,木匠開始打磨木頭表麵,等打磨表麵光滑,為上漆做準備。這些很費時間。
漆也是從自然界中選取的植物裡熬取。上漆也有講究,最少上三道漆,天氣好的話,三道漆最少得一個月,每道漆乾透才能上下一道。還有上七道,九道的,那就得近百日才能完成。
壽衣也得提前縫製,做壽衣的裁縫手藝也是獨傳的,大部分壽衣是明清時期的官服演變而來,縫製繁瑣,工藝複雜,都是純手工製作,尤其是花紋和鈕扣。
舊時老人講究,來人世時沒穿衣服,去時必須得穿。棺材相當於房子。而且活的時候壽衣得試穿,棺材得試躺。壽衣要在老人過世的那個時刻穿上才算是合適。
每個傳統和風俗與當時的生產落後和倫理習慣有很大的關係。提前準備棺材和壽衣是製作周期長,人工材料都費時費力。試穿和試躺是老人得親眼看著後輩把最重要的身後事準備好。原先的老人是很信有著第二世界的。在生命結束的那一刻要穿上壽衣,這就是古人的經驗剛好破解了科學。人剛死時,屍體還沒有僵硬,四肢活動可以自由搬動,如果時間長了,屍體僵硬了,壽衣就不好穿上了。古人對逝者的遺體是特彆尊重的,如若硬搬硬拉,容易在屍體上留下黑色的屍斑,是對死者的極不尊重。
為什麼不在活的時候穿上等死呢?古人忌諱死,試著穿一下可以,但穿上等死特彆晦氣,也有一說是黑白無常看見穿壽衣的人就會提前把魂勾走了。就是久臥氣若遊絲的老人,隻要不咽氣,壽衣是不能穿的。當然這是開放前的習俗,後來慢慢也變通了些。
王曉茹聽後,覺得確實以前農村的習俗有些繁瑣了,明白了些農村老人過世前後的那些事,也就不忌諱給祁發堂先買棺材了。不過先讓應德拿著那些錢去給祁發堂,作為最近的生活費用。
誰知過了一會兒,應德原封不動的把錢拿回來了。
王曉茹問怎麼回事?
這時祁發堂進來了,說道:“你們的心意我領了,我不需要錢,吃喝我還有些公家給的養老補助錢,夠用了。到時候我死了,你們找副棺材把我埋了就行了。我這輩子的宿命就是如此,這也是我最後的修行。”說完就出門走了。
劉振東王曉茹明白了,一個人一輩子是來這個世界上是享福的還是受難的,都有自己的宿命,像祁發堂這種道家高人,能看透看清宿命,可大多數普通人看不透,不信命,終日上竄下跳,最後還不是落得個淒慘離世。
吃完飯三人商量何時動身去水庫附近,王曉茹要打電話問問李子夏來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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