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福仁記得望仙山在海上,是一座很大的島,隻有站在望仙山頂上,能看見海麵,有時能看見雲霧飄來,似在雲霧中有仙人在不斷踩著雲梯上升,一直走到藍藍的天上,看不見為止。可能這就是望仙山名字的來曆吧。
望仙山上的歸一觀,不是山上的唯一住人的地方,還有好多漁民在山上住在石屋。海上風大浪大,石屋能抗住十二級台風,不過,好多次台風來襲,島上風大浪大,但望仙山上據漁民說從未大過十級,這讓黃福仁覺得這裡不但是望仙山,可能以前真出過神仙,施下仙法,才使得山上劇烈台風吹不上去。
望仙山上的歸一觀,建在幾個巨大的天然石洞裡。歸一派的先祖用石洞洞室當房內,石洞口建起一座雄偉的門頭,看上去和普通道派大殿一樣。一年多的山居生活,是黃福仁這輩子最享受的幸福生活,除了道門的繁瑣禮儀,對彆的師兄弟來說是痛苦的背經,畫符,堪輿,對黃福仁來說是享受,好像天生就知道那些符,經的意思,至於堪輿,現在山頂上,眼睛閉上,往哪個山坳一指,絕對是一般人家難求的風水寶地,指到的有些已經被埋下了人。
加上是師父的親傳弟子,師兄弟們也很互敬,平日裡也多有照顧。可就這樣的生活隻過了一年多,就被師父拉出去曆練和結交天下道派同仁。按歸一派傳統,三年不下山,五年不入世,十年不婚配,一生不棄教。下山後,黃福仁好幾次問過鬼道人,為什麼急匆匆的要帶他下山。鬼道人罵著說,我偏心你小子,看不出來嗎?
偏心是偏心,可與下山入世關係應該不大。反正下山也挺好的,年輕的黃福仁和大多數同齡人一樣,都愛仗劍走天涯,何況還有一個厲害的師父帶著,自己隻把師父的衣食伺候好就行,彆的都是跟上走走,看看,聽聽,學學,這樣的道士生活也是大多數道士的夢想。
唯一讓黃福仁不明白和難以接受的是,以後回望仙山必須由鬼道人領著,而且沒鬼道人允許,不許私自回望仙山。說實話,望仙山上的生活,愜意而悠閒,大家除了早晚課,平常都是下海打打漁,山上捉捉鳥,沒有焦慮,沒有利益衝突,仿佛世外桃源一樣,大家各自生活,從不憂慮將來會怎樣。什麼生老病死,婚喪嫁娶,子女成長與這個山沒有關係。
黃福仁在望仙山上覺得什麼都好,就是女人太少,主要是漂亮女人太少。山上也有女道士,不過對於黃福仁來說,都是大媽和奶奶級彆的,長期的海風吹,皮膚和海邊的岩石一樣,看了就想一屁股坐下來。山下的漁民裡倒有年輕的小寡婦和半大的小姑娘,散亂的頭發,深陷的眼圈,凸起的牙槽,撅起的嘴唇,和海鹽一樣的膚色,都是原生態,這與黃福仁以前生活的地方的女人沒一點可比性。
記得一次同師兄弟們出海打漁,碰到一艘軍艦,師兄弟們趕緊藏到船艙裡,黃福仁還想看看是哪兒的軍艦,被一個師兄兩下扛到船艙裡。黃福仁念叨,咱們又不是海盜,怕軍艦乾什麼?師兄師弟們的解釋是,這裡的海域不準打漁。那不準打漁,軍艦也管不著啊?師兄師弟們說未經師父許可,不能和凡人接觸。
啥?凡人?難道咱們是神仙?師兄師弟們自覺失言,再不跟黃福仁說話。平常黃福仁覺得師兄師弟們都很好,就是說道修煉升仙時有些鬼鬼祟祟,好像是一旦說了,就會成神仙一樣。山下的那些漁民也都是凡人啊?師兄弟們也和那些漁民的交道一點也不少。山下的漁民,他們會兩口子吵架,甚至打架,從地上打到床上,最後脫掉衣服打,打的啪啪啪的,師兄弟們還領上黃福仁聽過打架呢,這應該是凡人的生活。還有山下南石崖住的老光棍馮開襠,一天有意無意給村裡的寡婦露一下襠裡一尺的玩意,害的幾個寡婦大打出手。馮開襠隻有答應都去,一晚上跑四五家,第二天去下的幾個走路都叉著腿,沒去的都罵那些為騷貨,馮開襠一般第二天睡一天,實在是腰疼。這應該是凡人的日常啊。
最能體現都是凡人的還是師兄弟們的偷雞吃,有兩次還帶黃福仁去體驗偷雞,拔毛,烤雞,分雞吃。然後被偷了雞的漁民家的女人會站在歸一觀門口罵上半天,直到師父鬼道人賠著笑臉,遞上五塊錢,女人才會罷休。師父好像也不會生師兄弟們的氣。
黃福仁回想著望仙山上的一切,這麼多年,自己忽略了望仙山。當時從羅浮山往西部走的時候,黃福仁也想過去望仙山找師兄師弟們幫忙。在海邊找到了幾艘漁船,可是那些船家都不知道望仙山,黃福仁連那個島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他隻能稱為望仙島,漁民們聽後都一笑,看來又是一個出海尋仙的,上一次還是一千年前,一個猴子找不到漁船,自己做了一個木筏就出海尋仙去了。
現在回想起來,師父在帶他離開前就不正常。黃福仁總覺得師父對望仙山的熟悉還沒有師兄弟們熟悉,除了三清大殿,其它地方都是師兄弟們操持,每次要去,都得師父打發他先去給師兄弟們說一聲,好像那些地方是師兄弟們的私人領地,他和師父是去借用的。要離開前幾天,他和師父在山下漁民家居住,師父的理由是三清大殿師兄弟們要修繕,讓他們下苦力修繕好了咱們再去。黃福仁當時想師父真好,不用自己去乾那些重活,可沒等修繕好,師父就帶他急匆匆的離開了望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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