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台上,鑼鼓已停,戲子早已不見蹤影,隻剩下一地的殘花敗葉,一池的汪汪血水。
死不瞑目的屍首似乎在訴說著那一場場人間悲喜劇,廠衛們在千戶的有意放縱下,匆匆儘情將金銀珠寶,翡翠玉石收入囊中,全身上下的口袋盛了個盆滿缽滿,即便如此,對於白家來說這些財寶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書聲琅琅的書院,如今門扉緊閉,墨香難覓,這是白氏宗族中年輕一代的私塾,此時四處散落著幼小的屍身。
千姿百態的字跡,被血跡斑斑所覆蓋,那些懵懂的眼神,永遠定格在了那一刻。
曲徑通幽之處,彆有洞天的花園,如今血斑叢生,無人問津,儘是抄沒家籍的身影。
那些爭芳鬥豔的花朵,如今隻能在夢中重現,而那殺戮飄向遠方的聲音,已是漸行漸遠。
血腥過後便是抄沒其家產,清點錢財。
一個負責清點財產的廠衛校尉手捧精湛的瓷瓶過來。
“稟報大人,這是從白哲竹宅邸搜出來的丹藥,請您過目。”
“嗯?”
萬青抓起那個瓶子,自覺有些眼熟,擰開瓶口一聞,便是一股熟悉的氣味。
頓時他一瞪雙目,他想起來了這東西,卻不知道這種丹藥叫什麼。
隻是記得上次在金刀三匪那裡劫來的丹藥,與手上這東西氣味色澤一樣。
“這些東西還有多少?”
“這丹藥,約莫每個鏢師的房中都有一瓶,算下來數目非少。”
“這東西形似汙泥,氣味苦澀,入口稍甜,這些是用於驅寒解毒的藥,回京後放在咱家府上。”
“不知大人您要這些丹藥”
萬青笑而不語,拍了拍那負責記賬簿小官的肩,親自向他懷裡塞進一錠碩大的金元寶。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卻說白家的人被殘酷的誅殺殆儘。
白家分布在各地鏢局的鏢頭與管事,多是白家的遠係旁脈,血緣疏遠。
有的嗅出了些許危險的味道,儘早交出了全部家產乞求保全一命,有的在渾然不覺中被官府冠上罪名,下獄冤屈而死。
就這樣,白家經營近百年的基業被朝廷收沒,充入國庫。
枝葉碩茂,人丁興旺的白家就此沒落凋零,整個順天府中,白家的黑白兩道的產業樹倒猢猻散,在東廠的支持下,白家的產業、土地、宅院等都被啟家所吞並。
啟家實力再次大增,因禍得福又成為了順天的霸主,還更勝一籌,自然喜不自勝。
在東廠萬青等人回京之時,啟功大手一揮送來五十五萬兩白銀,整整由一百多個奴仆挑著沉重的擔子,浩浩蕩蕩一眼看不到邊際。
東廠的眾人回京後,將在白家網羅的罪證呈報。
這下就不止是白家,與白家聯姻的陳家,漕運巡撫陳可盛,漕運都禦史陳景和被彈劾罷官,下獄後不明不白死在了昭獄,陳家被抄家。
就連跟白家有禮送往來的官員,也紛紛被查辦,輕則罷官免職,回家頤養天年,重則人頭落地,全家抄沒。
空出這些官位後,不出三五日,很快就有了接替其官位的新任官員走馬上任。
一時間,官場上下血流成河。
文武官員人人自危,為求自保之下紛紛拉幫結派,結黨營私,不過多數官員都成為了東廠提督曹公公的門客。
官場上下,哪個人不是對白家的覆亡原因心知肚明?
眾大小官僚心裡跟明鏡似的,他們都清楚,白家的覆亡,並非是什麼私販軍器,並非所謂霸占土地,欺壓百姓,目無王法,而是他們得罪了東廠。
東廠這一番極為血腥的報複誅戮,殺死了起碼上千人,卻給那些蠢蠢欲動的異黨官僚一記警告。
錦衣衛與禦馬監那邊的諸多人馬也被東廠捉住汙點,呈報聖上裁斷,頃刻間許多的文武官員被罷官免職,捉進昭獄,元氣大傷,裁撤去了眾多的良將兵員。
此時的朝堂異聲漸歇。
看似平靜下來都在東廠曹公公的掌控之下,實則不然,錦衣衛與禦馬監即便身受重創,但皇帝如何不懂得權衡之道?
皇帝不想讓東廠一家獨大,錦衣衛可以被弱化製衡,但絕不能被裁撤,也絕不能讓曹太清隻手遮天,在皇帝的調停下,這第二場殺戮才被終止。
待萬青一行人回京後,備受督公的待見。
眾人被李公公親自擺宴款待嘉獎了一番,他對萬青也甚為器重。
畢竟他的心腹張容死在了山東,目今東廠之中雖不乏高手,但萬青這種武功超群者依舊算得上鶴立雞群。
曹公公之意,是讓他帶心腹去往江南之地。
江南一帶自有宋一朝迅速發展,其人口繁衍很快超過北方,可以說江南才是朝廷的賦稅重地與產糧大省。
有幾個文人敢公然唱反調,妄言朝中有奸邪之輩,在各地開設講堂宣揚說教,簡直不把曹太清看在眼裡。
他們之中,有的曾任朝廷的文淵閣大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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