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蠻大人像一隻最狡猾的狐狸靠近晁魯圖,臉上堆滿了不自然的熱情笑容,雙手探入懷中,再神神秘秘地,緊緊攥出一個布袋。
晁魯圖明顯感覺到了不知名的危險,跳後一步,與瘦老頭之間保持距離!立掌撐起阻止對方道:“等等,停!你那裡麵什麼東西?”
老祭司老神在在,反問晁魯圖道:“你可記得上次在伊麗水北邊那個總有霧氣的山穀?那棵冷杉嗎?咱們在下麵腐葉裡看到的那幾朵豔麗的菌子嗎?”
“你把它們吃了?還是弄回來了?”晁魯圖明白了,估計老夥計這次是來試試那些野生蘑菇,上次被辛辣得燒的嘴巴腫了兩天,這次來蘑菇不得直接躺兩天?弄不好直接見太奶!
“你這幾天忙,我怕它們爛完了,就采來烘乾了,磨成粉,製成藥了,很神的。”那“神藥”被老頭子一絲不苟地捧在手中,另一隻扯著藥袋口子的手得意地揚了揚,仿佛是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看看。”
然而,等小老頭解開袋子,那藥的包裝就簡陋至極了,隻是一個黃澄澄的小竹節子,削了個木塞子塞上了事。上麵當然不會有任何名稱、規格、淨含量、生產日期、配料表、生產者、保質期、貯存條件和使用說明……隻有他自己知道裡麵是什麼——估計過一陣子連自己也忘記了。
“你怎麼就知道它可以做藥?”
老頭子的眼睛向四周瞟一遍,再次確定沒有其他人注意到他們後,眼神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才壓低聲音,好像用一種故作神秘的口吻向老熟人傳遞著一個極……緊要的信息:“這藥有著神奇的功效,是你絕對不能錯過的寶貝。我上次嘗……”
“你要找死吖的!我不是說不明藥物不要入口?你不要命了!”晁魯圖怒道,“你不知道藥性,費那麼大勁折騰什麼呢?”
珊蠻大人當然知道晁魯圖是關心他,趕緊認錯:“我牢記你的試藥原則呢!我取它的時候,按你說的,先輕輕擠壓了它幾下,沒毒汁沒毒氣出來。過一陣子皮膚沒刺痛,也不灼燒的,我就再輕輕地舔了一下……”老頭子不說了,一臉向往。
“怎麼了?”晁魯圖不得不往回一步,拍了拍旖旎幻想中的小老頭。
“會有一種靈魂出竅的感覺,仿佛自己的靈魂離開了身體!”珊蠻大人一邊比劃著,一邊口若懸河地講述著這“神藥”的神奇之處:“你還可以看到人,真真切切地看到,你原來想看又看不到的人。”
那誇張的表情和神秘的語氣、好像停不下來,根本停不下來的樣子。讓晁魯圖不禁對他手中的“神藥”產生了一絲好奇,但更多的是懷疑和警惕。
“這是和神溝通,通向神靈的神藥!”珊蠻大人做出英明的論斷:“回來後我烘乾它後揭開爐子的時候,吸到了些微殘留的仙氣,我以為我又可以看到她,但是沒有。”老頭子吞了口口水,繼續道:“但是我感覺我的視力明顯增進,看東西特彆鮮明,聽力也變得敏銳,感覺身體輕巧如燕子,穿著這衣服像紗一樣。”
“我變得歡快而興奮,感應到應該向沃斯表達我的赤誠,我跳了支儺舞,那是一種多麼神秘的體驗啊!”祭司大人沉湎在本職工作的成就中:“看到後的巫師沒有不感歎的,原來不知道我可以跳的那麼好,是她們生平僅見的完美!”
“你跳了儺舞?那我倒是要看看!”晁魯圖實話實說,自從晉升祭司後,大庭廣眾下這一位總是威嚴肅穆,私下在一起又總是問這問那,一個問題沒解決完又一個問題的。
小老頭起開塞子,用長長的小指指甲挑出一點點粉末,感覺挑多了,放回去又怕犯了晁魯圖說的“藥品取出後不能放回,以免汙染原來整瓶的藥”這個大忌,恬著臉再次問晁魯圖:“你確定不嘗嘗?不吃可惜了哦!”
恰在這個時候,兩個小孩從外麵回來,聽到有吃的,竇揚就如在長安回家裡那樣喊:“我餓啦!我要吃!”晁昭也隨後進門,眼巴巴先看看珊蠻大人,再看看自己父親,儼然一副“我也要”的模樣。
祭司大人嚇的手一抖,一些粉末就掉在幾麵上,看兩個娃娃站到麵前,伸長了脖子,就壞壞地朝晁魯圖一笑,伸出細長而蒼白,如同乾枯的樹枝瘦長且關節突出的手指,仿佛每一根手指都蘊含著神秘的魔力:“小朋友要試試哦。”
晁魯圖急了,想拿我的娃兒做試驗,看我以後不給你下雙倍的料!但人前可不能損了祭司大人的威望,隻得趕走小娃娃:“玩的才知道回來啊,還知道吃,這裡哪有吃的!去廚房,你娘親做的飯都涼了……吃完去寫幾個字,都多少天沒寫了!”
雖然身處蠻荒草原,晁魯圖仍然堅持教孩子練字。晁昭練了,但身邊其他小朋友也沒有會寫的,感覺是沒用的。直到長安的這幾個客人來了,一應對,相隔幾千裡沒見過麵居然認的一樣字,真是神奇。德生叔叔隻認得幾個,邢義大叔認得多一些,而這個年齡最小的小哥哥居然認的最多,比自己還多!要加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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