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將的軍營的防窺探措施一般非常嚴格,強如周亞夫的細柳營,連皇帝都不能輕易入內。何況是在有外來使者前來之時,更是慎之又慎,嚴之又嚴。
衛青的祁連營的布局猶如一座精密的迷宮,從營地的選址開始,便充分考量了隱蔽性與防禦性。建於地勢險要之處,四周高山環繞,仿若天然的屏障,營地內部,營帳的排列錯落有致,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暗藏玄機。各區域之間以曲折的通道相連,通道兩旁設有眾多遮蔽物,既方便士兵日常行動,又能在有外人進入時,最大限度地阻礙其視線,使其難以窺探到軍營的全貌。
崗哨的設置更是無處不在,明崗士兵身姿挺拔,手持兵器,威風凜凜地站在營地入口及關鍵要道,對進出之人進行初步的審視與盤查。而暗哨則如隱匿於黑暗中的幽靈,他們巧妙地藏身於營帳之後、樹林之中,或是借助特殊的掩體,將自己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
李廣在前頭引路,不多時便來到了衛青的祁連營前。儘管是李廣親自帶路,且說明了來意,但軍營的防禦體係依舊有條不紊地運轉著。士兵們迅速對李廣以及他身後的晁釗和竇揚進行了嚴格的初步檢查。他們仔細地查看了眾人的衣物,是否藏有可疑的物品或兵器,眼神在每個人的臉上來回掃視,試圖從表情中探尋是否有異樣。就連隨行的馬匹也未能幸免,被士兵們仔細地檢查了馬具與馱物。
確認沒有問題後才被放行,晁釗和竇揚緊緊跟隨著李廣,目不斜視,心中雖有些許緊張,但仍努力保持著鎮定。他們深知此刻正處於軍營的嚴密監控之下,任何一個不當的舉動都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李廣來到帳外求見,兵士趕忙入內通報。
李廣對晁釗和竇揚二人輕聲說道:“虧得你們老實,但凡你有點不軌,都不能走到這裡。”晁釗和竇揚聞言不禁心中納悶,他們奇怪李廣頭都沒轉一下,怎麼就知道自己老實了?這一路行來,他們自覺周圍並未有何異常舉動,心中滿是疑惑。
其實,從他們稍微靠近軍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被納入了軍營的監控。除了那些明麵上的崗哨,暗處更是有無數雙眼睛在緊緊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這一路上,那些帳篷看似尋常,實則暗藏玄機。若有人稍有不慎,斜眼多看幾眼那些看似普通的帳篷,便會被視作可疑人員。因為在這軍營之中,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許多看似把守森嚴的地方,或許隻是個普通倉庫,而一個毫不起眼的帳篷,裡麵卻可能另有洞天。李廣的判斷依據很簡單——這倆小子沒有觸發任何隱藏的警告機製,一路行來,行為舉止皆未引起暗哨的警覺。
此時,帳中沒有其他人,衛青似乎正趁著片刻閒暇,在查看各處傳來的文書通報。李廣自然不知,在他外出的這一天一夜多的時間裡,衛青為了以防不測,處理了多少繁雜事務做了多少調整。就在不久之前,又是一批快騎從營中出發,向各方報送李廣已經平安返回的消息。
片刻之後,兵士快步走出,恭敬地請他入內。
李廣進入帳內,恭敬地行禮道:“見過大將軍。”
衛青從簡牘中抬起頭,神色平靜,隻是淡淡地問候了一句:“過來了。”衛青對李廣的事情,作為主帥該知曉的其實都已心中有數,隻是此刻他選擇了假裝不知。畢竟此次李廣失誤被擒,致使漢軍陷入了頗為被動的局麵。若此時前去慰問,隻怕李廣會心生誤會,以為是來嘲笑他的。
李廣直入主題,稟報道:“稟大將軍,有倆小孩哥,是烏孫過來的,說是有重要的事一定要見您。我初步驗證了,他們還算實誠。”
衛青聽聞,微微挑眉,目光投向帳門口,說道:“哦?進來吧。”
李廣見狀,接著說道:“沒其他的事我先走了。”這也是軍中慣例,若留在此處,萬一聽到不該聽的機密之事,難免會讓自己或彆人陷入尷尬的境地。
兩人進了大帳,晁釗上前一步,行禮道:“長平侯好!”
這就是威震大漠的衛青!一對獅眉慈眉善目,髭須濃密,而下巴的山羊胡讓他看起來像文官多於武將。
衛青看向二人,抬手示意免禮,然後問道:“兩位是……”
晁釗趕忙回答:“在下晁釗,這位是竇揚,我們從烏孫來。一個叫張騫的朋友托了口信給漢朝朝廷的人,我們想侯爺恰好可以。”說罷,呈上張騫所給的令牌。
晁釗此舉乾脆利索,不拖泥帶水,將自己的身份和來意簡潔明了地說明,竇揚在一旁也絕不多話。衛青見此情形,對這二人的第一印象頗為不錯。然而,衛青心中立刻湧起幾個疑問。他暗自思忖,為何這二人不從烏孫直接前往長安,卻要繞道如此之遠來到幽州?再者,為何這口信是傳給自己,而不是交給太守程大人或其他漢人?還有,張騫為何會選擇這兩個年輕人來傳遞如此重要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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